来源:文艺报 时间 : 2025-08-01
分享到:
今天,我们迎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8周年。人民军队从战火硝烟中走来,为国家独立、民族解放和人民幸福立下不朽功勋,为军旅文学提供了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新时代军旅文学是传承红色基因、弘扬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的重要载体,肩负着厚重的历史与时代使命。本期特邀中国作协军事文学委员会副主任刘笑伟、原解放军艺术学院副院长朱向前、辽宁作协特聘签约作家傅逸尘、文学创作员董夏青青、青年评论家锦乔,共同探讨军旅文学的创作历史与当下态势,挖掘其蕴含的时代价值与精神力量,探讨新时代背景下,如何进一步推动军旅文学的繁荣发展。 ——主持人 教鹤然
自世纪之交以来,“军旅文学”“军事文学”“战争文学”“历史文学”等概念之间一直存在交叉,但学界似乎更倾向于将当代中国作家书写军旅生活、军旅故事、军旅经验的文学作品统称为“军旅文学”。您如何看待这一命名现象及背后的选择逻辑?
朱向前:我自学习文学批评始,就使用“军旅文学”这一说法,曾先后主编《中国军旅文学50年》《中国军旅文学史》等书,还曾就此话题作过辨析。一般来说,这只是个题材范畴,它指的是以战争和军旅生活为主要反映对象的这一类文学,世界上的通行说法叫“战争文学”。但在当代中国,情况有点不同,较长时期以来,在指称这一领域的文学时,常常是“军事文学”和“军旅文学”乃至“战争文学”三种提法交叉并用。三者之间的此消彼长与当代军旅文学“三个阶段”的嬗变呈现出某种对应关系。
第一阶段即“十七年”时期,最活跃的军旅作家基本上都是战争年代入伍,他们经历过炮火的洗礼,和年轻的共和国一道成长,多以自己亲历的战争生活作为主要素材来进行文学创作。但此时的文学史论述多称其为革命历史题材,作为一个独特的文学门类还没有“自立门户”,对其的规律性认识与研究也还没有真正开始。
第二阶段是“新时期”。在这个阶段中,固然有成名于“十七年”的前辈作家,但更为活跃、人数更为庞大的是新崛起的青年作家群体。这批人出生于建国前后,步入文坛时年龄多在30岁上下。他们普遍缺乏战争经历,主要的描写领域是他们自己的军旅人生历程,即和平时期的军旅生活。新的文学观念和手法、新的表现对象和题材,使人们无不惊讶于在战争之外,还有一方如此辽阔的天空。此时,一个比照“农村题材文学”“工业题材文学”而来的行业性称谓——“军事题材文学”出现了。军事题材包括战争题材,也可以泛指一切与战争和军事相关的领域,比如军队、军营、军人、非战争状态下军营的日常生活和军人的军旅生涯,等等。军事文学从军事题材文学简化而来,是对战争文学的发展与丰富。
第三阶段即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和中国社会的转型,军旅文学在研究领域和业内人士的表达中,颇有“取代”军事文学的趋势。与军事相比,军旅一词软性、活泛,亦可作“军人的人生长旅”解,更具文学意味。由此衍生出来许多相关概念,如军旅作家、军旅批评家、军旅小说乃至军旅音乐、军旅戏剧、军旅美术等,深入开掘军旅题材自身特有的审美特点、文学品质和人文内涵,以及相关的表意策略、操作技巧,成为这一时段军旅文学的重点。
刘笑伟:厘清“军旅文学”“军事文学”“战争文学”“历史文学”等相邻概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我看来,“军旅文学”这个概念相对来说是比较宽泛的。以现役军人的身份创作出的、或是内容上与军队军营生活相关的作品,都可以称之为“军旅文学”。而“军事文学”在内容上则更具有指向性:必须是军事的,展现的是军队军人、军事思想和军事活动。“战争文学”则是“军事文学”的极致:直接描述战争本身,比如战场上的搏杀、战争的本质、极端环境下的人性,等等。“历史文学”这个概念与前述的概念会有重合交叉的地方,但当它处理军事题材时,其核心目的并非仅仅展现军事本身,而是借军事与战争这一棱镜,透视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结构、时代精神与人物命运。当然,在优秀的军旅文学创作中,这些概念的界限日益模糊。一部优秀作品通常能融合多个维度:一部描写现实的作品,可以揭示历史的深刻与人性光辉;一部描写历史的作品,同样可以让读者感知到现实的映射。对于我来说,更倾向于使用“军旅文学”这一概念。
董夏青青:我觉得在当前这个阶段,“军旅文学”被提出是有道理的。“军事文学”和“战争文学”对于相关题材主体内容暗含期许,会吸引相当一部分想看战争故事或战役场景复现的作者,但对于和平了近40年的当下中国来说,“军旅文学”的题材似乎涵盖范围更广,既可以写战场上的英雄力拔山兮气盖世,也可以写一位无名小卒蹲守在演习场外的岗位上,细细地端详一只在暴雨中一动不动的小鸟。可以说,只要是文章中含有军事文学元素,都可以被宽泛地称为“军旅文学”,“旅”字也让人有了更自由的联想,被书写的可以是正体会“整旅厉卒”的现役军人,也可以是已经历“振兵释旅”的退役老兵。
锦 乔:从研究角度说,对特定文学门类的命名是必要的,同时这种命名必然会有更迭。首先,语词本身指代的内容和意义是富有弹性的。即便是同一个词,因时代变迁其内涵也会随之发生变化,这时就需要对其释义做出调整。其次,因为客观现实的演变,现有命名不能涵盖和代表语词需要指代的内容,这时也就需要研究者重新梳理和调整了。作为以战争和军旅生活为主要反映对象的一类文学,当历史和战争逐渐远去,和平成为时代发展的主流,“战争文学”自然无法涵盖军人和军人生活的全貌,于是“军事文学”和“军旅文学”的命名应运而生。
无论是哪一种命名都有其时代优势,也不能毫无遗漏地囊括所有客观情境,研究者只能尽力无限地接近和总结现实。此前已有学者对“军旅文学”的称谓作出考证和辨析,认为“军旅文学”比之“军事文学”的意涵更为宽广,也更具文学意味,同时也展现出新的文学生态中军旅文学价值取向的悄然嬗变。我认为,这是比较准确的,也昭示着军旅文学在新的历史阶段蕴含更多发展的可能性。
十多年前,有学者谈到,中国当代军旅文学存在体裁、题材、作家队伍建设、批评与创作四个方面的“失衡”问题。在您看来,这些现象在当前是否依然存在?
董夏青青:以我个人的经历来说,我曾在部队院校接受四年的文学写作教育,之后进入创作室工作。而目前,我的母校和原单位都已进行改革。这种一些人认为“失衡”的表现,有时可能是因为视角不同。
我觉得军旅文学创作的壁垒实际上是在被不断打破,有越来越多的军人正凭借天然的热情加入到文学创作中来,他们的工作职责、个性特征都迥然不同,但都有着对于军人职业和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深沉思考。我在编辑岗位上工作已近四年,其间收到很多基层战友的来稿,作者中既有清北毕业的高学历军官,也不乏中学入伍一路自我成长的军士,更有刚进部队就有感而发的新兵。他们的遣词造句大多质朴无华,却贵在言之有物,诚恳直率。他们所记录的,就是新时代以来的官兵最新鲜的生活,字里行间跃动着他们的理想、期许和困惑。在庞杂繁复、亟待表达的军旅生活面前,以及文学审美教育普及度很高的当下,专业和不专业的界限早已消泯,且作者也在文学、短视频制作、歌曲创作等方面多有尝试。这两年常看到在军队报刊发表文章的战友,他们的新作被各地中学教师作为阅读理解的考题进入试卷,我想,这样不算集中但持续性输出的“被看见”同样值得骄傲。
刘笑伟:在我看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中国军旅文学的脉搏一直在蓬勃跳动。关于提到的某种“失衡”,我觉得是观察角度的问题。比如“小说繁荣、其他文学样式较弱”的问题,就可以有另外一种解读。以鲁迅文学奖评奖为例,军旅作家获得报告文学、散文、诗歌和文艺评论奖的并不在少数。当然,我觉得一些军旅作家沉溺“历史烽烟”、疏离“当下军营”的现象确实值得警惕。相对而言,革命历史题材因其史诗性、传奇性,是天然的军旅文学富矿,在这方面深入挖掘未尝不可。但同时,军旅作家应该对日新月异的当代军营生活——强军兴军的磅礴实践、体制编制的深刻调整、高科技武器装备的投入使用、联合作战的宽阔视域、官兵思想情感的深层脉动等等,必须有所回应和描绘。军旅文学的生命力,在于与时代的同频共振。疏离了“正在进行时”的军旅,无异于自断源头活水。
再有,新时代的军旅文学确实需要“大家”、呼唤“高峰”。当下,能真正深入基层、理解新质战斗力、把握新时代军人精神图谱的年轻作者还不多,创作队伍确实存在“断层”隐忧。但我想,中国现当代军旅文学的根脉是如此的深厚,土壤是如此的肥沃,一定会再次出现春风拂动、百花盛开的局面,新时代军旅文学的明天是美好的,未来是璀璨的。中国军旅文学缺少真正的文艺批评,也是值得关注的。当下军旅文学批评的作品数量并不算少,但真正具有学理性、前瞻性、锋芒性,能切中创作时弊、引领审美风向的专业文学评论,确实不多。评论或流于浅表式的表扬,或陷于琐碎的技法分析,缺乏振聋发聩的声音,缺乏强有力的“思想引擎”和“审美导航”。新时代军旅文学呼唤新质的文艺评论家,期待建构起具有中国气派、军旅特色的批评话语体系,为新时代军旅文学创作提供真知灼见与理论支撑。
锦 乔:军旅文学在体裁、题材等方面的失衡由来已久,个中缘由若要细论,恐怕要几篇长文了。这里单以批评和创作为例,从“十七年”时期起,创作者的数量便远超评论者,虽然新时期曾一度出现“两个轮子一起转”的繁荣景象。新时代焕发了新的生机,军旅文学也有了新的质地和新的品格。我向坚守其中的军旅作家们致敬,也愿意为这些守望者们摇旗呐喊,期待通过老中青三代作家的共同努力,军旅文学能够重现曾经的荣光。
进入新时代以来,军旅文学创作在主题、观念、方法等方面出现了哪些新变化?
朱向前:新时代的军旅文学是文化观照下的写作、人文关怀下的写作和回归艺术中的写作。早在20世纪90年代,朱苏进的《醉太平》就尝试以军队大院来透视文化的中国,他慨叹太平盛世之中只能寻觅到“英雄的碎片”,在“怀念英雄”的同时,他提出的问题特别发人警省:在和平年代里如何保持英雄主义的品格?这个问题,对于当下军旅文学的创作者来说,同样值得思考。陈怀国、徐贵祥等人吟唱的“农家军歌”虽然有失高亢激昂,却充溢着一种“视点下沉”的人文关怀精神,真切地反映了转型期农家子弟兵的生存景况,引起广泛共鸣。徐怀中、文清丽等作家创作出《牵风记》《从军记》等军旅文学佳作,裘山山、曾有情、张子影等作家也创作了《雪山上的达娃》《金珠玛米小扎西》等军旅题材儿童文学。此外,还有一部分军旅作家的价值取向,更加灵活也更加坚定。他们的题材选择已经逸出了军旅范畴,比如周大新的《第二十幕》、柳建伟的《北方城郭》。与此同时,由于军旅文学自由开放品格所焕发的独特魅力,也吸引了一批非军旅作家如邓一光、尤凤伟等人的热情投注,写出了《我是我的神》《生命通道》等军旅题材的作品。以上都或近或远,或隐或显地证明着,新世纪以来乃至新时代以来,许多军旅作家正在回归与创造更加艺术化、审美化的军旅文学,不断寻求将政治的优势转化为文学的优势。
傅逸尘:检视新时代军旅文学,题材内容的丰富性、思想意旨的深广度、叙事形式的多样化,较之以往都有了较大的差异与提升。无论是小说等虚构类作品还是非虚构叙事,战争历史更多地呈现为一种精神意绪、情感结构甚至是一种生活流态。新时代军旅文学要在复杂的系统性书写中达成富于总体性的“大历史观”。基于这种“大历史观”,人的命运和生命存在的诸种可能性越发受到正视和尊重。创作主体更加关注大的历史事件中普通民众的生存状态,经由个体命运隐喻宏阔历史,在对细节、存在抽丝剥茧般的探寻中重建战争进程的底层逻辑和英雄精神的时代内涵。
而这种新的观念恰为新时代军旅文学提供了新的视角:“个人”被从历史中拯救、解放出来,个体上升为主体,成为叙事主线。这使得宏阔诡谲的战争历史有了可触摸、可感知的血肉,亦使得经由个人经验和个体记忆还原历史真相成为可能。循着新的观念、视角,新时代军旅文学的写作伦理由突出经验到侧重体验,由反映生活到想象存在,由追求宏大主题到凸显语言张力,呈现出兼容并蓄的开放姿态;同时,史诗情结并未完全消散,而是以哲学化、历史化、个人化的形式继续演绎着历史风云、个体命运和时代精神。
新时代军旅文学以更广阔的视野和更高维度对历史、现实进行沟通、整合,宏大的战争往事、幽微的日常生活和寻找历史真相的故事相互嵌套,彰显出“史诗”的气象与可能。“历史”与“现实”碰撞出既往军旅文学不曾有过的复杂面向与丰饶意义,在文本形式层面亦颇具新鲜感。“现实”不再单纯只是“历史”的逻辑因果,有时也会构成一种思辨甚或批判,其中蕴含着强烈的文学总体性和现代性。这种现代性的观念、立场,其价值不仅在于拨开掩映于战争历史真实之上的层层迷雾,更涌动着建构军旅文学新美学的叙事动力。这种叙事动力来自创作主体对人的感官世界的体恤尊重、对灵魂存在的精神追问、对超越性美学向度的执着探寻;无论是对波谲云诡的战争历史而言,还是对波澜壮阔的强军现实来说,都构成了重要的支撑和平衡;超越战争、超越时空、直抵人心的审美魅力,彰显的恰恰是文化自信的力量。
概而言之,新时代军旅文学对战争历史、军旅生活、军人心理、精神空间的发现、探寻和建构显露出了新的面向与气象。
近年间,军旅文学的边界不断拓宽,军事题材在科幻文学、儿童文学、网络文学中蓬勃发展,同时,影视剧、微短剧、动漫、电子游戏等广义叙事艺术也颇为青睐军事题材,您怎么看待这种现象?这些现象的出现,为新时代军旅文学创作带来了什么?
刘笑伟:当下,军旅文学的边界确实在拓宽——在科幻空间里纵横驰骋,在网络文学中茁壮成长,在儿童文学间强劲萌芽,这蔚然成风的“大众军事热”,是新时代文化土壤中破土而出的新枝。一方面,媒介形式的发展变化,为军旅文学开辟了前所未有的传播路径。网络平台的即时触达,使军旅故事不再囿于纸页,得以在更广阔的精神疆域中驰骋。我认为,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拓宽军旅文学的边界,必须做到守正创新。守正,就是要守住我们军旅文学所要传达的核心价值——爱国主义、集体主义、革命英雄主义与浓厚的家国情怀。在边界不断拓展之时,我们更需要守住“精神内核”。若失却了这份沉甸甸的“灵魂重量”,纵使搭载再炫酷的外壳,也都是无根的飘蓬,将失去生命力和传播力。同时,我们也要勇敢拥抱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科技,让军旅文学作品跨越媒介与类型的藩篱,具有更广泛的传播力与影响力。
锦 乔:文字之所以被记录,是需要被看见。文学要产生广泛意义,得依靠传播。当然,文学与纯粹的大众传播又有所不同,有文学审美、思想高度等多方面的评判尺度。军旅文学与科幻文学、儿童文学、网络文学等其他文学门类“跨界”联动有利于让军旅文学更广泛地进入大众视野,影视剧作更是放大了传播效应,从而让《亮剑》《父母爱情》《潜伏》等为代表的一批叫好又叫座的精神文化产品深入人心。
董夏青青:对军事题材的喜爱和关注来自于人类的天性,正好也能通过不同的艺术样式来释放一部分天性。我很喜欢阅读军事科幻,认为《三体》中的章北海是特别了不起和动人的军人形象。目前,我身边也不乏在这个领域发力的战友,其中一位去年在《科幻立方》杂志发表了军事题材的科幻小说,并预备进行系列短篇的创作。文学创作方面,他们在军事科幻题材方面“人无我有,人有我强”的较劲也在不断激励我。
随着新时代强军兴军实践的深入推进,军队面貌呈现出新的变化,无论是以科技创新为引领的军事技术迭代,还是不断涌现的堪当强军重任的时代新人,都为新时代军旅文学创作带来了新的机遇与挑战。您认为,当下的军旅作家要如何紧跟时代步伐,把握时代脉搏,真正写出火热的军旅现实生活?
傅逸尘:新时代军旅文学的创作主体,除了少数参加过革命战争的老作家,基本上都没有战争经历,少数的经验也都是来自父辈甚至祖辈们的讲述与回忆,写作的素材更多源自渐趋丰富的史料。经历或经验的阙如当然是一种缺失,但文学性想象也因较少拘囿。在重构和想象战争历史时,作家们并没有止步于一般性的正史讲述,不再将战争历史切割成某一时段或某一局部,构成一个闭环的叙事系统,并用“大团圆”的胜利模式收尾,以实现小说结构的完整性;而是将“历史”与之后所延续的“现实”作为一个连续的时空整体进行叙述与思考,凸显历史与现实交融后的复杂性甚至冲突性;在反思的基础上,对战争历史蕴含的丰富意涵进行深度挖掘与再阐释。
新时代军旅文学作家应将那些关乎个体命运也牵系战争历史的经验碎片,打捞并编织起来。让现实与历史、情感与政治、个体与总体于敏锐细腻的感官时空中达成辩证统一的和解——成为一种超越的、永恒的美学存在,进而以这种超越性的审美意象有效保存历史信息,最大限度地维护人生和情感的丰富性。当我们能从新时代军旅作家的作品中,读到这种超越性的时候,新时代军旅文学就真正站上了世界战争文学的前沿——这不仅是题材视角的拓新,更是思想观念和美学范式的突破。
刘笑伟:随着新时代强军兴军迈出新步伐,军队的面貌也正在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军旅文学创作同样迎来了新的机遇与挑战。新时代的军旅作家,要放下身段,真正“沉”下去,与新装备同呼吸,在高科技武器装备中感受键盘和按钮敲击出的“无形”硝烟。要敏锐捕捉到时代巨变——当“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血脉融入信息化战争的“体系破击”,当“小米加步枪”的战斗情怀升华为驾驭“大国重器”的豪情与担当,军旅作家的笔触也应该实现“精确制导”,在对火热生活的描摹中,一举击中军旅文学的时代靶心。一句话,唯有将双脚深扎于强军实践的沃土,让心灵与战位同频共振,方能在笔端汇聚起新时代的磅礴力量,铸就无愧于伟大时代和英雄军队的文学丰碑。
董夏青青:也许对于我们这代写作者来说,重要的是勤奋、吃苦,保持韧性,以及葆有对一线生活的敏感和热忱。一方面不断地学习关于历史的知识,知晓“当下”的渊源,一方面不断地学习关于未来的知识,弄清“将来”的流向。我们的目光无论是“往后”或是“往前”,都能更好地见证当下。部队里有句老话:“一个好兵顶一个班”,不论人多人少,被以何种方式看见和记录,我们都紧攥手中的笔,时刻待命。
锦 乔:今天的军旅作家既躬逢盛世也任重道远,只要不忘初心,笃行不怠,就应该也必然会在新时代强军路上大有作为。首先,作家们要得风气之先,全神贯注伟大时代的磅礴伟力,全身心去感受澎湃的激情、壮丽的史诗、恢宏的画卷,树立星辰大海般的辽阔目标。作家不一定每一部作品都直接描绘当下和眼前,但是胸中要鼓荡着这股盛世雄风,笔下要喷涌出这种大国气势、气魄和气象。只有当作家树立起坚定目标,扩大文学阵地,胸怀“国之大者”,以更大的视野和格局将自我浸润于军旅文学这片沃土,吸收经过时间沉淀下来的艺术精华——纵向上追溯革命历史,在古代战争文学、红色经典等优秀传统中汲取文学养分,横向上着眼于向世界战争文学学习、创新。同时,热切关注当下热点,追踪军中变革,回应时代话题。在具体创作过程中,注重政治优势向艺术优势的转换,注重英雄塑造与人性探索的结合。唯其如此,军旅作家才可能讲述好新时代的军旅故事。
湖南省作家协会 | 版权所有 : 湘ICP备05001310号
Copyright ? 2005 - 2012 Frguo.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