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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瑞瑾《花事于人渐有涯》

来源:申瑞瑾   时间 : 2020-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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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申瑞瑾,笔名亦蓝。中国作协会员,全国公安文联理事兼散文分会副主席、全职签约作家,省散文学会理事,怀化市作协副主席,鲁迅文学院第29届高研班学员。出版散文集五部,曾获第七届冰心散文奖,首届湘江散文奖等。

 

  生命的抵达

  ——读《花事于人渐有涯》的一点感想

  胡笑兰

  拿到“冰心散文奖”获得者、作家申瑞瑾的新书《花事于人渐有涯》,便潜心研读。这本文集之于我一种鲜明的“在场”感,很有些罗兰散文的况味,作家用“日常”这根丝线串起一块块珠子,闪着迷人的光晕。

  在场主义在创作上主张“面对事物本身”,强调经验……散文必须介入生活,必须去蔽、敞亮。带着个人的记忆、心灵、敏感和梦想进入生活,一种来自生活深处、结结实实、充满人性气息的人生领地,她写出了生活里的卑微、希望、哀伤、欢喜等等,深深地打动着我。

  她发表在《北京文学》上的《千年屋》耐读耐品。从远古及今,从官府皇家再到百姓,她似乎写着每一个阶层之于“千年屋”的缘源与情愫。但着墨的重点还在于她的生活,那些息息相关的亲人,友人。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婆母,再到自己的父亲,他们都有置办“千年屋”的过程,情节,那几乎是中国殡葬文化的缩影。

  都说看过生死的人,内心会变得沉静通透。“命运之神从不肯先透露答案,任谁,都得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各自的人生路。”

  “人的一生,得挨过不少难挨的时光,挨的过程煎熬,挨过之后则是重生呀!”

  一种生活感受,或者说生命感受,从而折射出的一种生活体验和观照,甚至是对生存或存在的独无二的自我认知。

  奶奶勤劳、宽容、忍让、爱儿孙。奶奶的宽容忍让影响了“我”,使“我”成为一个生性淡泊随遇而安的人。多年来,遭遇再多变故与伤害,“我”都能始终埋在心里,最后一笑而过。且明白一笑而过的好处,就是让自己往往在不经意间又收获一些意外的惊喜。

  生离死别不可避,人生相伴有长有短,我们要好好珍惜相处的时间,不留下遗憾。

  人,人的情感,亲情与友情,真实得可爱,是生命体验的实录,给人以彻骨铭心的感受。更能见出作者将个人沉淀转化成读者情不自禁的心灵共鸣。贴近的这种对生命的疼痛,有着自己独特的对生命的理解和深入灵魂的透彻,率直而真诚,毫无矫揉造作之态。这种深刻的成熟不断绵延在她的文章深处。

  有一位作家说过:写作只不过是个体生命与生存状态之间的象征性解释。真正意义上的写作仿佛在一条幽暗的树林中摸索着道路,而伟大的作品总是将读者带上一个似曾陌生的境地。在文学创作中,无论你的思路如何,主题是什么,归根结底只有一条,最终都会回到人性和生命这两个方面。令人感动的也是其中流溢出来的滚烫的情感。

  面对死亡,怎样的归宿才更有意义?父亲卖掉了“千年屋”,重置公墓,也迎合了时代的节拍,“千年屋”有了新的意义,给了我很多的思考。申瑞瑾以女性的丰富情感,通过对心灵世界的反复酝酿,努力向着生命的意义不断延伸,让灵魂走向一种更加广阔的世界和更加深邃的境界。

  传承优雅汉语,展现中文魅力。

  她写花,并不仅仅止于花,由花及人到思想,达到物我相融。写凤凰,她这样写道:秦汉以后,龙渐成帝王象征,后与嫔妃被喻为风,“凤凰”渐渐雄雌不分,被整体雌化。龙与凤成了中华民族两大图腾,祟龙崇风成了民族情结。

  “起源于新石器时代的神鸟风,性格高洁。《惠子相梁》里庄子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风凰非梧桐不栖,后引申为种君子风范。”

  写出了凤凰深厚的历史底蕴。

  “落花总给人以残败的感觉,但凤凰花不会。”

  “树下一地落红,鲜嫩着,像少女的脸,更像在告诉你:我是凤凰,即便死去,也要留下最娇艳的容颜。”凤凰花的凄美,倾尽全力地开放,令人怀想:人的一生犹如凤凰,倘若不停地绽放,不懈地努力,定能成为最好的自己。

  她写茶,写各种茶。“……泡上一杯碣滩茶,看着细腰袅娜的干茶被80℃的纯净水裹挟,水里上下舞蹈,最后彰显她原本在枝头的模样——完整的叶芽,像极了十五六岁的女孩,清冷与妩媚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抿一口,甘洌之后略有微苦,不同于江浙绿茶的甜香柔媚。”读着这些文字,茶的情状,茶的韵味,还有与茶有关的女子,茶的文化在倾情流淌,寻常的生活也变得有温度有诗意。

  语气固然重要,哪怕提出疑问,也应尽可能在语气中剔除犹豫。更重要的,是作者将语气设置在什么样的场景。有场景,就意味有细节,申瑞瑾的行文语气,不疾不徐,张弛有度,勾勒稳固的细节,像清泉石上流,又如在你耳旁窃窃私语。读者只会感觉非同一般的情感扑面而来。

  说张抡的诗句,引屈大夫的《涉江》,写庄子“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的旷达……引经据典,信手拈来。于是我看见了一个懂生活,有情调,如茶一样的的女子,左手线装书,右手烹茶,剪一池月光白粘住你的目光,留住的心漫起潮水一样的遐想。

 

  (胡笑兰,女,安徽人,居深圳,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深圳市作协会员。散文小说散见于《军嫂》《散文诗世界》《散文选刊》《深圳青年》《当代中国生态文学读本》《宝安文学》《打工文学》等刊物和各类报纸。多篇获省市级奖并入选数种年度文集。)

 

  部分章节节选:

  看荷

  看荷,仿若只是夏日必赴的一场场盛筵。

  红的、粉的、白的荷,全像天鹅般伸长着颈,在南普陀寺,在富厚堂,在柳叶湖旁的池塘,在所有适合荷生长的地方,袅娜着,纤弱着, 盼望着,出尘不染着。

  常幻想小区也有一池荷,我每天去陪陪她说说话,领略她初绽时的羞怯,怒放中的恣意,残局间的不惧。看她若旧时优美的女子,无论谁走过她的身边,她低首做着女红,始终保持亭亭的姿态。

  “田田八九叶,散点绿池初”。初长成的“翠钱”,有人会去探访,有人会不着急。最被惦记的,往往是盛夏那一池清丽及半池荷香。夏荷, 总让人在不卑不亢中,生出些许庄重与自持。让人在一缕风过,恍若入了池塘。但秋叶寥落时,大都以为荷不在了。他们并不知,残荷会坚守在池塘,化成另一种清冷与决绝,直至来年要腾空间给新荷才被清理。间或有画画的人,背着画板去探访,在白纸上勾勒残荷的姿态;更多人只在不经意间,偶遇花事了了的荷塘。可能会有心悸,有隐痛,有悲凉。才走远的夏,蓦然间又回到心头。

  新建的夏荷,常是那般突兀地转回。

  远在市郊的新建,是一个乡。几丘田过去即荷田。远远可见深深浅浅的粉荷,热热闹闹在荷田里。我常恍惚自己也在荷田,但哪一朵才是我呢!我也不止一次见着采莲子的妇人,“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我的目光呢,是抚摸一下荷花,更是在莲蓬上飘摇。总想着,莲子可着急蹦出来呢?

  新建的荷,不如池塘的荷雅致与诗意,只似农家的新媳妇,饱满,光鲜,大大咧咧,无拘无束。荷田不知始于何年,不晓得是哪位过客,一传十,十传百,招引来无数城里人。荷田最喧闹的日子,大概也是它最孤独寂寞之时。荷田绿海,自此担负的重任,不仅是结莲子。

  荷田每年变换着模样,有时成片,有时一垄。有一回,我明明在田埂边站着,却不知不觉潜入了荷田深处。我看见自己被荷叶掩住半边脸,却努力踮脚、翘首,只为装作与你不期而遇。

  你每年都来,拿着单反相机,围着荷田,把镜头拉远拉近。我并不晓得,你能否看到被荷叶有意无意藏起来的我。你在荷田边流连,我在烈日下苦等。我终于累了,你来不来去不去,你有没有瞥见我,甚至,你的镜头里有我没我,都不重要了。

  你也许会再来,在清晨或午后,或者在来年。许是一个人,或是一群人。你温暖的目光仍会扫过荷田,定格在哪一朵。那一朵可能依旧不是我。而我一如从前,藏在荷塘深处。

  秋来,你不会来;秋去,我早已老去。你可能在某个寂寥的秋日,不经意遇到另一池荷。彼时,我在荷塘一隅潸然泪下,只为这一生,可能都只是我遇见你。

  而年少、盛年乃至暮年,我始终愿是一朵荷。一朵可能被轻轻忽略的荷,一朵和别的花一样,有过完整一生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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