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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画心声惟知解——冰静《和自己谈心》读后

来源:冯岳雯   时间 : 2018-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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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习得摩登舞的原因,见冰静先生《和自己谈心》一书,酒红色的封面,冰先生也着酒红色的西服,配白衬衫、黑领结,乌漆的双眼,竟觉其人乃舞池一翩翩少年,有点黑池舞林人的范儿了!为之气度、形貌吸引,还有那副两道波轮般的眼镜,遂一篇篇、一页页翻去,一章章心曲跟领,一程程舞步紧随。入情入理,鞭辟至深,那情是心房的除极,那理是心室的复波。一排排、一丝丝、一束束,生命的心电乐章,神宰的性灵舞蹈。那是姗姗起跳的摩登舞吧,那是悸动心扉的《念故乡》……有道之人总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找到某种与天理、与自然、与生命、与智慧的契悟,达成与世界沟通的桥梁,遂为美倡导。真、善、美的种子在冰先生那儿一定蛰伏已久,随着年轮一点点变大,岁月不惊,耕者不凡,那副深度的眼镜于是更明晰了。心湖光洁无漾,抛洒一径鲜花,绽放一路光芒。

 

  爱心需要学习。《和自己谈心》仿若晚霞中的红蜻蜓,飞进我的窗口。逮着心、走着情、瞧着理,轻哼歌阙款踏舞,是寻找当年的韶华?面对目前的清欢?还是与会未来不知名的奇遇?因阅读而闻道、于喧哗处入定,何乐不为呢。乐而不乱、复而不厌谓之道,身披彩虹心化蝶,舞出生命之轻,只爱生命里翩翩而兴的舞蹈,不爱舞蹈中的自己。大美是一种道德,谓之善。书中有帧冰先生和夫人的镜像,冰夫人清雅如兰,他则宛如一株青松,巍然伫立身后。我以为两个人的舞台,一定是艺术化的托举、充满活力的探戈,柴米油盐酱醋茶翻新,向晚愈流连,深情不弃。如是我闻,过大音希声,观羚羊挂角,如聆钟鼓,如瞥惊鸿,得内心的共振,一体的通透。冰先生说“和自己谈心,诗意拨心弦;对美的歆享,对爱和被爱缠绵,是实实在在诗意的生存。”那诗般的语言,令人欣悦。又“惟有那些永远以理想之光烛照生命之旅的人,才不会被环境的恶劣所扼杀,也不会因环境的优裕而沉湎,而是不断地寻找和创造有利于自身发展的新环境。”鼓之舞之,忘机忘我亦忘忧。直到其写:“停车坐爱枫林晚”,每一天都活得自在,这便是老年人的快乐。——如是我闻,如听全真。

 

  上士闻道,起而行之。冰先生年逾古稀,一个以生命仰望星空神圣的人,虽还活在世俗之间,然而那已是《圆舞曲》和《蓝色多瑙河》的味道了。诡秘、神异,因又裕如。冰先生说,裕如,是较之物质、精神丰盛更高的层次。那裕如的人,应有怎样的追求或追求过?写作、游历、阅读、任教,千钧未歇,四十年教龄风雨一肩挑,如他人自己说“过着狗咬脚后跟一样的生活”,是什么让其如此坚持、善能持坚呢?不平凡的人总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瞧,他不又在忙中找到闲、苦中搜到乐了吗?一个反身、一次激灵、一场自省,席地又是一帘春风,吹来温凉阵阵……在纷繁不乱的人生路上,举凡断奏式的探戈、最具吸引力的维也纳华尔兹、信步如闲庭的狐步、优雅绝伦的华尔兹,都以全新的、最适合自己的生命乐章展现。这一切,源于一种恒久的生命姿态,欲抑先扬,欲前故后,在无数次历艰历险处秉持临危处泰的风度,打造我自岿然天地阔的本领。以不变应万变,是的,姿态最重要,领悟和修为是必经。冰先生在修什么呢?书中云:处世是无解的方程。想必就算无解,他也把它当做一门永恒的必修功课吧?好比最高超的舞蹈家,还回来最原始的舞步,不怕人耻笑,只与心地、灵魂对话。简单也最难,云山隐隐,师归何处?眼前净剩该书。

 

  在光阴的罅隙摩挲此书,因“如是我闻”作“如是我说”,以跟上冰先生的舞步,自己也跳上一段quickly(快步舞)。把心放到《和自己谈心》的冰湖里藏一阵窖,渐次静下来,才发觉“雏凤清于老凤音”已是一句中世纪的话了。雏凤哪比老凤音呢——以先生的处世、为人,尚作此和自己谈心之举,我辈立人、任事岂不心生寒碜?仰望蓝天,道高之人弭所求,求人先求己,于是在一路谈心的当下,洒下轻灵,履脚下坑坑洼洼,头顶光彩昭祥,记录的文字总如乐章,描述的心总合舞蹈。一生如此,便是忧愁亦作了了。活出超我,真正自然到灵根的人,上天必然眷顾,真善美化于一身,许他继续追求,不许其老去。冰静,这个不老的“舞王”,凭着童子功文学热,以舞之灵为带,点亮我的心路历程。和自己谈心,谁没有顽劣过?拙劣如我,发觉自己无知已是又一村、又一程。原来有爱的人,幸福的不止自己。都幸福,自己便是最幸福的人了。然而我,惜我有知无能。志于此,徒一知音,无一帮衬,《和自己谈心》,其实不止冰先生自己,还有许多高朋雅集于此。我,只作为一旁听,亦习习如坐清风,欲举风尘。然而,为何炽热之心作冰冷之语、铿锵从苦行呢?绚烂繁华身后,摩登人变成朴实如树,夏日阴阴,我辈复得清泠……所有的艺术,人文——是那片天。

 

  冰静先生是崇尚鲁迅先师的,“玉露金风报素秋”,清秋时节,再次展读他的文字,似从“百草园”读到“三味书屋”,又辗转从此间出来,读出一片新天地。真正的作家总在发现自己,并引人发现。走心一趟,多不容易,回心一趟,多真诚。和自己谈心,给心脏按摩,给新的氧和勇气。知心莫若己,便是医生、神灵、任何力量也难取己之年轻。敏而不讷、慧而不答,和冰先生谈心,无所不谈,无所不作,我便获取其超能了。无解的方程,何止处世?生命不息,问询不止。爱心是需要学习的,只管也无风雨也无晴耕种、实践,爱己及人,育人之身育己,料他人亦如是,料世界必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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