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谢宗玉 橘洲 时间 : 2018-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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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永远如谜,但有强大的国防作后盾,任何时候,我们都不怕把谜底揭开。栈桥如迎客蛟龙,有威武之师拱守,我们也不再担心迎来的是凶顽残敌
风从海上来,虽是四月,仍带些寒气,让栈桥上的游人身子都有些发紧。风把波涛揉成碎片,风让远方变得迷离,风使目光现出凄清。都说栈桥是青岛的标志,伫立栈桥尽头,透过鸥鸟的剪翅,极目远眺,回头再打量那一片保存完好的古城,竟生出了一种慈悲来。
栈桥虽好,总督府、八大关、花石楼、公主楼虽好,但都连着一段屈辱的历史。就好比身上一颗恶痈,虽挖了毒肉,但惊心的伤疤还在。这一片独好的风景,便是就着伤疤,在身上文出的一只蝴蝶罢了。肉眼虽已看不见伤疤,但只要用手去触,硬硬的肯定还在,甚至还有隐隐的痛感。
并非所有人的四十都是不惑的年岁,就如我,入了四十,清醒和迷茫都成双倍的了。书读得越多,脑子越乱。但有一点我变得异常清醒:那就是,人文思潮多数时候就像多棱宝石的各个棱面而已,那些非左即右、非白即黑、非对即错的对立观念都是幼稚的、可怕的,因为有些物质的存在本身是多样的。就像这会儿,我的目光掠过当年德占区、日占区的白墙红瓦,投向充满现代气息的时尚楼厦,它们犬牙交错,不就共存了吗?甚至大有相得益彰的意味。我庆幸当地政府没有急着把古城推倒重来,而只是把“伤疤”文成了美丽“蝴蝶”。由于地理、历史和政治的原因,多种文化和思潮曾在青岛摇曳生辉,并行不悖。当年不管是左翼右翼,还是自然派作家,都在这里写出了他们一生中特别重要的作品,比如沈从文、老舍等等。
还有,对我们来说,青岛只是一座集经济文化旅行于一体的现代都市,可从战略的眼光看,无论何时,青岛都是一座军事重镇,是国家的海洋哨卡。所以在青岛,最前沿最美丽的海湾都驻扎着军队。远方永远如谜,但有强大的国防作后盾,任何时候,我们都不怕把谜底揭开。栈桥如迎客蛟龙,有威武之师拱守,我们也不再担心迎来的是凶顽残敌。
从天海处收回目光,心变得一点点安宁起来。历史是坦然相继的,人文是多样共存的,一个城市,如青岛,这样丰富,是因为岁月的风霜雪雨给了不同寻常的洗礼。
古城风物,竟引出我如此感慨,这是我想不到的。
站在栈桥上,目光恋恋地越过抓螃蟹、拾贝壳的身影,越过海滨花松间杂、芬芳四溢的绿化带,越过车水马龙、纤尘不染的柏油路,越过透明亮丽、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不知是谁一句矫情的台词竟冒上心头:我爱这现世的繁华。
以前老不爱出门,觉得日光之下无鲜事,后来对人事起了厌心,才逼着自己出来走走。这很好,至少在栈桥这会,我感觉有某种新东西在体内滋生,就像这晚来的春天。呀,这居然是我今年遭逢的第二个春天呢。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想来诗人是把地理物候给搞反了,江南春归早,只有从南方去往北方,才有可能赶上春,我这不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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