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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兰:烟雨洪江

来源:怀化日报   时间 : 2023-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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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包袱一把伞,来到洪江当老板。一张拜帖,也揭开我进入洪江古商城的序幕。

洪江古商城坐落在沅水、巫水汇合处,它起源于春秋,成形于盛唐,鼎盛于明清,以集散桐油、木材、白腊而闻名,是湘西南地区经济、文化中心,曾纳天下之繁华而通四海,素有“湘西明珠”“小南京”“西南大都会”之美誉,是国内保存最完好的古建筑群之一。

在我看来,古商城就是一本线装的老书,翻得已经毛边。昏黄的纸张,湿湿润润,印着深深浅浅的字迹,每翻一页,都有一个故事。古商城依山傍水,窨子屋依势而建,一层层的阶梯,蜿蜒着,延伸到巷子的深处。光亮的青石路,依稀当年迎来送往;斑驳的马头墙,仿佛昔日聚散盈虚。白墙灰瓦青石板在晨光中静默不语,但分明每一节阶梯都留下过故事,每一块风雨剥蚀的砖石都渗着一些秘密,让置身其中的我们,禁不住撕开灵魂隔着洪江与历史对话。在这些小街小巷中走走停停,你会徜徉在那种古老斑驳的情境中,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隧道,与古人相遇,与过往相拥。我倚着那些沧桑古朴的门页,穿梭于厅堂与庭院之间,想去捡拾那些遗落在砖缝里的繁华、落寞、悲欢与离合;想去打开早已尘封的画卷,看那“商贾骈集,货财辐辏,万屋鳞次,帆樯云聚”的繁荣;我抚摸那温润的木柱和那朱漆斑驳的大门,有一种特殊的熟稔,心内连接着悠远的曾经,一代代的故事,皆在因果间,美丽又伤怀……时光漫漫,古城的砖墙渐渐零落成盛世的残垣,只有街口的大屏在播放着《一代洪商》,继续叙说着曾经的传奇。

古商城内有保存完好的明、清古建筑,如寺院、镖局、钱庄、商号、作坊、店铺、客栈、青楼、报社、烟馆等共380多栋。我们去的那日,天空是灰灰的沉郁,游客不是很多,仍有不同的口音在街巷夹杂着,时而高亢,时而低语。天气有丝丝的闷热,但没有毒头的太阳,可以沿着屋檐踩着细碎的脚步走走停停。时而薄雨落,时而半晴安;时而有穿着汉服的女子飘过,时而有灵巧的小孩蹦跳雀跃;也有蹒跚的老人在儿女的陪伴下挨家挨户仔细地聆听导游的讲解,仿佛一切都未曾远去,她仍是某个院落的小家碧玉或是大户人家的俏丽娇娘。

这些小街的路面多以青石板铺就,有整块的,也有零零碎碎的,小街之间又有小巷互为联通,所有街道纵横交错,形成了“七冲、八巷、九条街”的局面,各式小巷多不胜数。比如有以家族利益为中心、血缘体制经济的典型代表——宋家巷,油商集中地——里仁巷。如果第一次造访此地,大多会迷失于形似迷宫的街道中,找不到方向。其中有个小巷,名字就叫“一伞巷”,仅只容一人撑一把伞可以通过。手持雨伞,深入巷子,脚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声音回荡巷子中,悠远悠远,似乎在叫嚣着这里曾经的辉煌历史。抬头仰望,巷子的高墙遮住视线,天空狭小细长,映衬着石灰色的斑驳墙面,顿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小巷吸引许多的美女打卡留影,伞张伞合,掩面而笑,那清新的感觉溢于言表。

街巷里仍住着老住户,墙上长满爬山虎和苔藓,偶尔还能邂逅种种沁人心脾的花香和诱人馋涎的小炒菜香。他们淡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也与客官搭讪,既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又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的精明,他们平淡地过着寻常日子,热情洋溢地做着小本生意,无时无处不透着祥和、安然和幸福。有户人家并没有做小生意,只是在门口悠闲地逗着猫,那猫似一只白狐,竟然还有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那慵懒的神情,却让人觉得狐媚。临走时,我用手机拍下那只“白狐”,它就是留在人间忠心陪伴主人的精灵。

夜幕降临,我们仍在烟雨洪江城里漫游。古色古香和流光溢彩相得益彰,使人眼花缭乱,街两边古董、古装、餐饮、茶舍应有尽有。小吃叫卖声热闹非凡,极富民间烟火味。我们选一处酒家,美酒细品,美食慢用。透过五彩辉映的彩灯,看河岸对面的人家和远处的青山,耳畔响起一首本土歌曲《幽兰传说》:“东边篱下、菊花消瘦,一盏乡愁、有暗香盈袖。酒未扶头、往事心中,遥望南山、见白云悠悠”。生活中的美有很多种,唯独这人间烟火气能温柔整个世界。

身边的摄影师们都在用镜头记录着古商城的一切,记录着昨天、今天的故事,一幅幅照片无不让人感叹,几百年世事变迁,洪江古商城芳华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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