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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仁福:青山明月

来源:《长沙晚报》橘洲版   时间 : 2020-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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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武汉新冠肺炎疫情,不仅国人同心抗疫,外国友人亦为之动容,纷纷伸出援手,给予无私帮助。其中日本好些城市寄赠了不少抗疫药品和物资,捐赠人士还会在货箱上写上几句中国古诗或古语,非常暖心,引得广大网友纷纷点赞。我也受到感染,忍不住点赞转发。尤其对日本舞鹤市政府在驰援大连的抗疫物品的纸箱上写的诗句“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更是感触颇深。

  诗出王昌龄《送柴侍御》:“沅水通波接武冈,送君不觉有离伤。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王昌龄五十一岁遭贬龙标尉,一待八年。李白初闻,赠诗曰:“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龙标即沅水边上的黔阳,现属怀化市治下的洪江市。相传贵州东部与湖南新晃、芷江和黔阳一带为古夜郎国,李白得知友人左迁天高皇帝远的夜郎,难免担忧,诗寄愁心,成为千古绝唱。

  再说沅水穿行于湘黔大山之间,有两地雄、满、 、酉、辰五溪来聚,其最东的雄溪又名巫水,出自鄙乡湖南省邵阳市城步县的巫山,流经邵阳绥宁和怀化会同,最后注入沅水。原来隋末萧铣据邵阳置建州,设武攸县,治今城步儒林镇。唐初李渊平萧铣,更武攸为武冈,儒林镇仍为治所。直至宋初移武冈县治于今武冈市城关镇,才于原治置城步寨,明初始建城步县。也就是说,唐代武冈辖今城步和武冈,在十里不同音的南方,武冈与城步两地方言几乎一模一样,外人听不出区别,就是明证。也因唐时武冈县治位于雄河岸边的儒林镇,才有王诗沅水通波接武冈之说。否则,待宋后武冈县治迁资水流域的赧水边,资沅二水各行其道,再云沅水通波接武冈,已说不通。

  遥想当年,柴侍御告别王昌龄后,自是经沅水,入雄溪,溯流绕行雪峰山麓,抵达武冈县治,即今城步县城儒林镇。南北走向的雪峰山是中国东西部分界线,沅水在雪峰西麓左萦右迂,北入洞庭,直至通江达海。

  雪峰山南延至城步县城西南,才被雄河亦即巫水截住,我正是生于斯,长于斯,学于斯。1978考取邵阳师专,三年后又回到雄河岸边教书。1985年考入吉首大学中文本科教师进修班学习,两年间来来往往无数次,走的就是雪峰山麓雄河与沅水边的陆路,对这方山水人情颇有感情,至今见到怀化和湘西人,便倍感亲切。

  尚忆更早的中学时期,我就在家门口的雪峰余岭上伐木砍竹,然后拖到岭下的雄河边,扎到竹排上,顺流放往下游的林管站,再离岸交货。当年时兴割资本主义尾巴,自卖竹木,是拿不到现钱的,必须拿着货单,交给就读的学校,由校领导盖上校章,去林管站领钱,以抵学费。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吉大毕业后我调城步县志办修志,对这方山水有了更深认识,于是开始书写雄河故事,成就了我第一部小说集《箫声曼》。

  回说日本与大连,隔海相望,风月同天,就如雪峰山东西两麓的武冈与黔阳,山同风雨,人共明月,水陆相交。日本明治维新后脱亚入欧,但大和民族骨子里一直崇尚中华文明,此次中国不幸遭遇新冠肺炎疫情,日本友人捐赠防疫物品时,附上中国古代诗文,确实令正在全力抗疫的中国人民倍感温暖,增添了早日战胜新冠肺炎疫情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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