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惠芳：

一场战“疫”（外一首）

 

大街小巷，空了

急切的心却在汇聚

往日的堵点，没了

忙碌的脚步却一刻也不停留

 

原本是万家团圆

原本是阖家欢乐

只因疫情，换了心情与模样

空了，空寂了

不要说举目无亲

闭了，闭关了

不要说守望无助

 

春运的中国，流动的中国

也只是暂时的凝固

口罩的中国，蒙面的中国

也只是暂时的遮掩

 

一批批驰援的分队

一双双坚毅的眼睛

告诉你时间都去了哪里

待到战“疫”停歇

回望来时路

告诉你什么是山高水长

 

北上，北上

 

湘江北去，走了亿万年

还在走

湘人北去，刻不容缓

驰援的医疗队，目标直指湖北

 

疫情紧急，军情紧急

来不及向家人道别

便赶赴了火线

湘水寒，汉水寒

渡过这江，穿过那河

两岸必将回暖

 

百年前，湘人援鄂军留下悲壮篇章

百年后，湘人援鄂军再次铿锵出征

湖南，湖北，一南一北

同胞，同袍，血浓于水

 

鼠年，春节

被冲淡的喜庆，寄居在阴雨的天空

口罩内的表情如此丰富

苦难中的人民如此坚忍

北上，义无反顾地北上

北上，大仁大爱地北上

江河流，恢弘章节汇入大海

留下永远的余波与余味

 

何漂：

 

写给武汉

 

我第一次在东湖边上漫步的时候

就已经打心底佩服你

和曾经写你的那些诗人一样

总想把美好的句子添给你

就好像黄鹤楼上的一片瓦、一块木头

或者说长江里吻你岸边的一束浪花

我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好印象

就好像初识就注定了永恒似的

你是我很英雄的武汉

 

辛亥年，也是一个属猪的年份

你打响了革命的第一枪

很多年轻的生命，以热血

定格了你的灵魂

己亥年，又一个属猪的年份

你爆发了一场猖狂的流行病

随后蔓延，你不得不封城

很多驰援的勇士，以行动

来助长你的威武

 

当夜梦在晴川阁里打坐的一瞬间

我在你的史记里

读到了满满的英雄气概

这就是你的性格

威武不屈的汉子

你有这样的骨血与气质

何愁眼下的疫毒

的确，你一直在披坚执锐

你会把这场战斗写成惊世之书

 

梅花抖擞，落满一地的韵律

将来，古琴台的新曲里

会描写一场酣醉，庆功会饮

把那些不计报酬、不计生死的朋友

还有那些挺起脊梁、伸出援手的兄弟

一并写进你的史书

我也愿举杯，陪你一起

像电影里久别重逢那样

敬我英雄的武汉

 

李优成：

 

驰援

 

严峻的疫情面前

湖南第二批137名

医疗队员

来自邵阳与怀化

省长许达哲亲自在

长沙高铁南站

 

送他（她）们上高铁

弛援湖北驰援武汉

137名是人父是人妻是人子

平均年龄34岁

137个好年轻的面容

137个好亮丽的身影

 

“白衣天使也是皮肉之躯

也是我们中的一位人”

 

一个个医疗队员们回头一笑

挥手一笑

提着换洗的衣服

带着笑跨上高铁

 

此刻的阳光已辅满三湘大地

照亮湘江阵阵涟漪

137双脚踏向祖国需要的路上

 

我们谈到的疫情

我们谈到的死

都在不同的层次上

他（她）们也曾和我们谈论过

而他（她）们意义是

“尽量减少死亡”

宁愿把自己豁出去

 

高铁缓缓启动了

省长和送行的人群

挥手致敬！

向医疗队员们致敬！

 

他（她）们配得上这样的致敬

直到高铁望不见了

省长和送行的队伍还不愿离去

 

一只白鸽站在树上

和大家一起用目光

望着高铁远去的方向

 

想着他（她）们带笑

挥手的身影

心中都重复同样的话

望137名勇士平安归来！

 

 

在疫情面前

 

树不会埋怨一阵阵秋风

水不会埋怨一场场雪

埋怨有何用

只有无为在加重

 

初五的阳光照着大街小巷

照着远处的山脊和村庄

我想冲出去晒太阳

但我又控制住

想起树用倔强挺直了躯干

水也用内心的倔强挺直了脊梁

想起人人如我

也有这样的倔强

 

疫情虽然来临了

现在要放下的是所有埋怨

怀着倔强的心静坐

协同全国人民一起作战

伸出自己的双手

 

时间缓缓磨沙

那些无为的病毒和无为的死

像一时的落叶像瞬间的冰块

只有短暂的存在

在倔强勇敢挺直面前

将屈服于所有连在一起的手臂

屈服于众志成城

 

想到这里我望着窗外的树

望着流动的资水

阳光如瀑布

中华大地无数个春天

一波一波迎面涌来

 

天空悠远辽阔绿芽新放枝头

青山巍峨水流清澈

 

 

疫情中的一天

 

本来擦身而过的人

躲得远远的相互成了界限

细菌，病毒，霾…

肉眼看不见的仿佛变成了

看得见的一个个具体人

“高速你随便可以上

在哪里下就不知道了”

一个口罩交警耐心的劝回了

一个口罩司机

为一家人的口罩徒步时

见证了全民抗疫的严峻时刻

回来净水洗手用酒精喷洒全身

在房间用方步踱了几个来回

无耐之极才想到外面的阳光

是可以拥抱的阳光

顶楼上放眼

群楼满城林立在满城阳光中

三栋楼外的顶楼上有一妇人

边放音乐边跳舞

除此之外连鸟影也望不见

幸好往下一看

三棵樟树，一个鹊巢

哦，属于我们的喜鹊

还安睡在巢里一声不鸣

一动不动

静待时光醒来

 

 

在抗疫中的初六夜

 

知道深夜的街道无人

就出来跑步了

跑一阵停一阵扶一下口罩

增加了白天的肺活量

即使空气中有新型冠状病毒

我想现在是二十一点过三分

应在一个小时之前

在稀少的人行一再稀少的街道

病毒随涶沫星子早飞坠了

只是严峻时刻

我出来之前就准备好逃避

离开每个人远一点

最低保持四米距离

让我们的呼吸

有一个各自换气的空间

 

谢光伟：

 

打一场无硝烟的人民战争

 

 

突发而至的冠状魔鬼

袭击了九省通衢的华中重镇

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啊

将罪恶的触角

伸向了祖国的南北纵深

应该热闹欢庆的庚子春节

被搅了个地暗天昏

闭门谢客

一道无奈的风景

喷嚏和飞沫

让口罩成为了年货奇品

 

全民擒魔

最高的号令及时下达

拉开了战役序幕

老院士献策破困境

逆流而上

白衣天使勇往前奔

不计报酬

无论生死

他们喊出了时代的最强音

 

“借问瘟君欲何往

纸船明烛照天烧“

有强大的国力支撑

打一场围歼瘟疫的人民战争

军民联手

众志成城

小小的冠状魔鬼啊

你即将灰飞烟灭

束手就擒

 

 

法卡山：

病毒及万物之爱

 

许多年后，要为这个鼠年春节写编年史

写什么呢？一纸取消休假的通知书

或一份援鄂抗疫请战书，或一张惊慌失措

的口罩，以及一株被哄抢的白菜？

 

病毒是藏在黑蝙蝠身上的寂寞孽缘

谁以贪欲启动了潘多拉魔盒？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病毒沿着冷空气

攻城略池。坍塌的恐慌，蔓延

幸福是一张口罩。隔着一层薄棉纱

你会呼吸到焦虑的生死之盟

 

封城。封路。人如蝼蚁，在瘦瘦的谣言中提心吊胆

抱着手机或电视新闻取暖

每个人都在演练一种围城之战

在城市中清洗肺部的病毒，歌唱众志成城

歌唱未来的善良与慈悲

 

月光降临，我们要学会与万物和平共处

不再杀戮，彼此相爱

 

 

病毒

 

封城的武汉告急，口罩告急，人心告急

时间嘶嘶作响，春节的台历上

贴着惊慌失措的祷告

 

我们谈论病毒，如同生疮的帝王史

嗜爱权力是一种病，奴役是一种毒

朝代的隐疾乃帝国最高机密。某人言：

新型冠状病毒被换掉的4个关键蛋白

乃是美帝亡我之阴谋

 

来自遥远山洞的病毒寄生主黑蝙蝠

苦练黑暗飞翔特技。它有洞若观火的

超声波，衔着统领一切的病毒

在黑暗中找寻贪婪的肉体

 

梦，是政治手册上最后的信仰

回到现实，点燃篝火

让一切恨回到时间的起点

回到众生平等的理想国，相亲相爱

 

 

“疫情是魔鬼，我们不能让魔鬼藏匿”

 

病毒假借皇冠，以某种高大上的口吻

在你呼吸之间，封锁你的肺部与呐喊

 

磨砂玻璃的肺部倒映着魔鬼狰狞的笑

咳嗽的口音中，你会想到祖国这个词

 

我们不需拍着胸脯说我是祖国的一员

被魔鬼控制的人皆我受苦受难的兄弟

 

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不要杀戮

我们要在蝙蝠的黄昏销毁荒诞的谣言

 

余下的时间里，我们心连心众志成城

祖国的勇士奔赴武汉，围剿病毒之魔

 

军号声将嘹亮火神山、雷神山的苍穹

那绿色的眼眸中饱含着同舟共济的爱

 

武汉加油！让我们续写血与爱的传奇

以信念之火共克时艰打赢武汉保卫战

 

武汉加油！鸽哨将喊醒慈悲的天地人

每一首诗中都盛开着国泰民安的桃花

 

注：1月28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人民大会堂

会见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

习近平在会见中指出：

“疫情是魔鬼，我们不能让魔鬼藏匿。”

 

 

非冠状病毒时期的爱情

 

病毒袭来，我们与世隔绝

在孤独中书写悼亡词

譬如，护院的狗被黑衣人

偷偷猎杀

窝在墙头嗮太阳的猫

与菜园子的蛇

被人炖成了一锅“龙虎斗”

 

病毒肆虐，人人惊慌失措

寻找瘟疫的解药

无数次，我都会想到

那些血淋淋的杀戮

是怎样

让朱门继续酒肉臭

让路边仍有冻死骨

而良心继续在诗歌中

痛哭流涕

 

醒来吧，我的兄弟姐妹

让我们牵手回到从前

没有冠状病毒，不用戴口罩

不用隔着网络恋爱

像猫，窝在寂静的阳光里

喊醒春天的桃花

 

 

想起武汉那位以造谣之名而遭训诫后

继续坚守战疫一线而感染肺炎的呼吸科医生

我忍不住流泪了

——与新西兰诗人萧萧同题

 

 

为什么是你，披露病毒是带着皇冠的恶魔

你知道么，那个说出皇帝没有穿衣服的孩子

仍继续在地球上流浪，无家可归

我们要保守秘密，以赝品红头文件开启民智告诫子民

让谣言在谎言中继续谎言下去，让赤身裸体的皇帝

继续展示肥硕的肉身之美，让冠状病毒继续狐假虎威

我们要恭敬地接受训诫，继续与病毒默默战斗

继续让电视里的唾沫横飞，继续让圣旨掌控人间

 

但你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洁白如白大褂的孩子

你惊恐地说出了真相，说病毒都有一件美丽的皇冠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满街的香车宝马

飞吻的红唇，以及春运大潮中归家的乡音与脚步

但没有人听懂你的“谣言”与心急如焚的祷告

新型冠状病毒乘虚而入，攻城略池，所向披靡

武汉封城。湖南告急。中国告急。世界告急。

 

你放下屈辱的训诫，继续战斗，与肺炎病毒亲密搏杀

你倒下，呼吸困难，但内心仍燃烧着火焰的激情

你说，说真话是这个世界最后的救赎，谎言才是人间的病毒

我们记住了你，记住了这个悲欣交集进退两难的时刻

我们不再屈服任何病毒与谎言，我们要真诚地活着并战斗

 

 

解：

假如你们走投无路

 

在同胞受难时

我首先声明

我写诗不是去换取名和利

 

这个特别的春节

湖北的兄弟姐妹，你们受苦了

假如，你们走投无路

请来湖南吧

在一路满坡坟茔

盛开火红的塑料花时

 

这个特别的春节

湖北的兄弟姐妹，你们受苦了

假如，你们走投无路

请来湖南吧

在成吨的伪诗

像病菌一样大行其道时

 

这个特别的春节

湖北的兄弟姐妹，你们受苦了

假如你们走投无路，请来湖南

湖湘大地向你们敞开

湖北、湖南本是一家亲

一笔写不出2个洞庭湖

 

这个特别的春节

湖北的兄弟姐妹，你们受苦了

假如你们走投无路，请来湖南

湖南人为你们准备好了旅店

提供热水、热茶和热饭

提供专门的医疗

让你们重温家的感觉

 

假如，你们走投无路

来吧，湖北的兄弟姐妹！

 

 

路志宽：

 

2020，病魔肆虐

 

空空的街，空空的城市，空空的乡村

病毒横行天下，人间冷冷清清

带着别样的阴霾，侵袭着人们的心灵

一场疫情，改变了一个节日的主题

无数的人，从过年的喜庆气氛里

抽离出来，投入到抗击疫情的一线

 

注定是一个不一样的年

注定是一个刻骨铭心的年

2020，武汉的名字和一个新型病毒

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武汉疼痛，武汉不哭

你是中国的一部分，长江水

是我们共同的血液，也是我们共同的乳汁儿

你听你看，被病毒肆虐的武汉

也被爱心充斥

 

这个春天病了

病毒横行无忌时

这个春天就病了

一副副口罩，罩着的也是一颗颗

阴霾弥漫的心灵

 

肆虐的病毒带着死亡的气息

从城市流向另一座城市

从乡村流向另一座乡村

这个春天病了

 

而此刻，已是立春

寒流即将隐退

这列载满阳光和希望的列车啊

正一路疾驰

 

逆行者

面对生死抉择

你们意志坚定

一场鏖战，总离不开你们不屈的身影

 

一次选择，就是无数个日日夜夜

与死亡同行，这是噩梦

但总要有人把恶魔驱离，把噩梦唤醒

 

是啊，此刻我为你们写下这些长长短短诗句

那是对精神之光的颂扬，那是对你们最高的礼赞

最美的逆行者啊，我祈祷你们的人生路

一直是一路顺风

 

 

祈福中国

 

一个个的噩耗，揪紧我的一颗心

一个个的死讯，打湿我的眼睛

此刻的武汉，让人揪心

此刻的中国，病毒横行

 

那些有名的无名的白衣战士

此时正在前线冲锋，即使被感染

也无所畏惧，柔弱的肩膀啊

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钢铁长城

 

此刻，我的心情沉重

武汉啊，我的武汉

中国啊，我的中国

祈福你的寒冬之后

就是一个崭新的柳绿花红

 

 

黎凛：

抗疫与反思

 

一种面目狰狞的病毒

从华南海鲜市场的阴暗角落

爬上某些人的餐桌与喉管

 

在武汉巨大的肺叶里

开成艳丽的冠状罂粟

嗜血，繁殖，密谋，暴乱

在成千上万的无辜者身上

借尸还魂

 

一个城市的痛

传染了

另一个城市

而更多城市的光

点燃了坚守者的希望

 

有恐慌，也有笃定

有随之沦陷的人性

也有上升的星群

风雨中，越来越多的

握紧的手，拥抱，逆行

我看到：除夕之夜

一位白衣妈妈

摁着鲜红指印的请战书

安抚了一座城池

孩子们压抑着的哭泣

 

向死而生的人们啊

该怎样彻底摆脱

一再重复的厄运：

向一只只口罩

祈求春天的归期

 

在此之前

预约一场雪

洗白人间

 

 

吕宗林：

武汉：静止与繁忙

 

终于静下来了

东西放在门口，你自已取

一个人的年夜饭，莲藕骨头汤

 

终于静下来了

高铁动车，高速公路，波音飞机

卧室到客厅，咫尺天涯，噤若寒蝉

 

海鲜市场，图书馆，车站，码头

舌尖上的三镇，黄鹤楼上的黄鹤

终于静下来了

 

而另一边，灯火持续照耀

走廊晃动，人头晃动，闪光灯样的眼睛

口罩，针头，白大褂，消炎液，呼吸机

 

脚步上了发条，时间搭在弦上

每一分一秒，不是黑夜，便是黎明

你看到的背影，在拉长，缩小，又拉长

 

乡愁还在路上，奔突，忐忑，喘着粗气

仍有一拨一拨人扛着星辰踏上这片土地

病毒始终无法阻止，向一线光明的进军

 

2020年春节，在九省通衢的江城武汉

静止与繁忙，两根琴弦分开，复又交织

让你感慨：这是在中国，东方的芝加哥

 

 

刘筱梅：

在路上

 

有的戴着白口罩

有的戴着黑口罩

有的没有戴口罩

 

有的匆匆而过

有的缓缓走来

还有一个在跑

 

手挽着手的夫妻

经过无车的十字路口

一个躺在地上废弃的口罩

赶忙被他们请进了垃圾箱

 

太阳正照耀整个城市

这正月初的路上

本来就没有几个人

 

 

逆行

一一致主动请战赴武汉医疗援助的人民医院三位“逆行者”

 

日子无数

所有的时间却只有一个声音

现在，将来，以及他们的以前

 

把自己主动放进病毒灾区

时间就在那一刻起变轻

也变得重了

 

虽然背着光

三个逆行的背影

却走出一条光明的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