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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

来源:余旦钦   时间 : 2017-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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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一个天气非常闷热的下午,叶兵带着营销部经理郑文玲来到了红山县广播电视台广告部,走到业务员面前问道:“你好,请问哪位是李台长?”

  业务员魏美丽指了指那张挂有“副台长办公室“的门:“李台长在里面。”

  叶兵用手拢了拢头发,扯了扯衣襟,走到门口“咚咚咚”地敲了两下门,过了一小会,内面传出“请进”的回答,他才轻轻地推开那张虚掩的门,把头伸进去:“李台长,你好!”

  李天太正埋头在电脑前的键盘上“嘀嗒嘀嗒”地敲打一个什么东西,头也没抬地随意应答一声:“好好,请进吧。”而后继续在电脑上打着他的东西。

  叶兵和郑文玲脚步轻盈地进了门,然后在李天太对面的沙发上悄悄地坐了下来。随即,魏美丽泡了两杯红山县有名的云雾毛尖茶送了进来。叶兵接过茶杯后,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了一遍,发现办公室很小,很简陋,与想象中的主管广告业务的副台长的办公室相去甚远。

  李天太在电脑前的键盘上敲打着什么东西,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从去年从一个广告部主任提拔为副台长以来,每当有人敲门他都要这样做的,就像一个失眠的人临睡前要呑服安眠药一样上瘾了。过了好一会,他感觉有点冷场了,才抬起头来,身子仰靠在沙发上,拖着长长的的官腔说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边说边到屉子里找烟,发现屉子里没烟了,他就走出办公室,要管后勤的小吴把昨天没用完的“和天下”拿一包来,当他拿到那一百块钱一包的“和天下”时,迅速装到裤兜里,然后从另一个裤兜里拿出二十多元一包的黄盒子的芙蓉王,一边撕着烟盒一边说:“这办公室的人真不想事,也不准备几条好烟。”说着,自己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然后丢给叶兵一支,叶兵接过烟说:“这是好烟,湖南的烟都是好烟,抽着过瘾。”当他起身把烟递给郑文玲的时候,郑文玲欠欠身子:“谢谢!我不会。”这时,李天太才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郑文玲,身材高挑、丰满,眼睛大大的,挺有神,皮肤白里透红,心想,这是一只狐狸精,绝对是一只狐狸精。

  叶兵从李天太那色色的目光里,捕捉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于是,他先是作了一番自我介绍:“李台长,冒冒失失地跑到你的办公室来,多有冒犯,打扰你了。我们是金都房地产公司的,我叫叶兵,是公司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她叫郑文玲,是公司的营销部经理。”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久闻李台长的大名,都说李台长是个人才,既懂宣传,又懂文艺,还懂经营,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今天嘞是慕名而来,主要是拜个码头,真心来认个朋友,不知道我和我这个小妹妹能不能攀得上李台长这样的贵人?”说完,用探询的目光望着李天太。

  听叶兵这么一夸,李天太的心情舒坦极了,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满足的微笑:“哪里哪里,叶总过奖了,我只不过是电视台一个管广告经营业务的小萝卜头而已。”

  “李台长真是谦虚,我发现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人都格外有涵养。这样吧,我在红山大酒店订了个包间,邀请你今晚吃个便饭,我们这兄弟姐妹就算你认下了,不知李台长给不给这个面子?”

  李天太早就被郑文玲那性感的外表给迷住了,内心里充满了某种渴望。但他还是故作矜持道:“我恐怕没时间,这一摊子杂七杂八的事,真是够呛,明天上午县委书记有访谈,我得准备采访提纲,我们这个书记也是个结皮鬼,经常把电话打到手机上,屁大点的事,非得我亲自操刀不可。”说完,做出一副无奈、但有点得意的表情。

  叶兵说:“有本事的人,领导才重视。李台长,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停顿一会,他接着说:“人是铁,饭是钢,眼下无论多忙,饭,总还是要吃的,耽误不了你的大事。”

  李天太见了郑文玲,本来心里就痒痒的,叶兵这样一说,他也就顺着台阶下:“这样吧,你们是客人,你们来到了我的地盘上,要认这个兄弟姐妹,也应该是我来请你们。”

  “一样的、一样的,今天就给我们个机会,下次你再请。”说完,叶兵就朝郑文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订包房。

  郑文玲是个很灵泛、很有经验的女子,立即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朝李天太热情地打着招呼:“李台长,我去叫司机把车开过来,我在车上等你们。”说完,抛给李天太一个意味深长的媚眼。走到室外,郑文玲掏出手机,立即给红山大酒店歺饮部打电话订房,幸好还有一个叫“梧桐山”的包间。订完房间,郑文玲合上手机,鼻孔里“吭吭”了两声,心想,这叶兵比我还会忽悠人… …

  李天太痴痴地看着她走出办公室时扭动的小腰,心里就有了一种酥酥的、痒痒的感觉,他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好……好……好好。”目光就像锥光灯一般追着郑文玲的背影。

  等郑文玲出去以后,李天太犹如从梦中回到了现实,对叶兵说:“叶总,你们当老板的真是太讲究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稍稍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这样吧,我们台长约了我到他办公室去商量宣传这一块的人事调整问题,一时半会怕说不清楚。我怕你难等,要么你先过去,等会我自己开车过来?”

  “好的好的,那就先过去了,我到酒店恭候您的光临。”说完,叶兵就起身往门口后退两步,然后跨出门去。

  (二)

  其实,李天太根本就不是什么台长要他去商量人事问题,而是怕别人看到他同商家出去吃吃喝喝说闲话,特别是在魏美丽眼皮子底下同另一个女人出去吃饭,怕打翻她的醋坛子。魏美丽是一个临时工,前年应聘到广告部以后,尾巴一样地一直跟着李天太,所以,他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而此时,李天太的魂,早被郑文玲勾走了,根本就没心思做事了,他“叼”着烟,时而在办公室里度着方步,时而坐到沙发上发呆,他硬是磨蹭到广告部的人都下班了,他才出门。

  红山大酒店,座落在红山县的新城区,是一家新建的四星级酒店,酒店集歺饮、娱乐、住宿为一体,是红山县比较豪华的休闲场所。李天太开车来到宾馆,他看了看表,发现刚好是约定的时间,他又故意在车上翻弄了一阵手机,磨蹭了一会,再看看手表,感觉差不多了才下车朝宾馆的大门走去。此时, 叶兵、郑文玲、还有两位金都房地产公司的副总经理都到齐了。见他到来,大家齐齐地站起来笑脸相迎。他看了一眼郑文玲,郑文玲也正一脸灿烂地看着他,他的心也就跟着一起灿烂起来,热情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事情太多了,真是忙得一塌糊涂,让你们久等了。你们怎么还站着,快坐快坐,你们站着,我就更加不好意思了。”说着,就径直朝主坐的位置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那个主座位上,其他的人也依次坐了下来。只有郑文玲不知自己该坐哪里好,就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叶总,叶总就示意他坐到李天太的旁边去,于是,她就一阵风一样快活地飘到了李天太的旁边坐下。其实,其他的人早就按平时的规矩把这个位子留了出来。李天太明显地感觉得到,郑文玲出门以后好像刻意打扮了一番,整个看起来比刚才更加妩媚了,特别是那目光中,好像比刚才更多了一些内容,这样想着,就随口夸赞道:“郑经理不愧是经理,气质就是不一样。”

  郑文玲就笑着说:“谢谢李台长夸奖。反正我们女人比你们男人占便宜,无论长成什么样子,都有人夸奖的,有一个段子不是这样说吗:漂亮的叫美女,不漂亮的叫有气质;有文化的叫才女,没文化的叫淑女;瘦的叫苗条,胖的叫丰满;个子高的叫亭亭玉立,矮的叫小巧玲珑;脾气好的叫温柔,脾气不好的叫泼辣;爱傻笑的叫青春,绷着脸叫冷艳;活泼的叫顾盼生辉,矜持的叫稳重大方。”

  大家一听就“哈哈”大笑,李天太赶紧申明:“我说你有气质,可不是说你不漂亮哟,别误解了我的意思。”

  郑文玲说:“你真认为我漂亮?”说完,又送去一个秋波。

  李天太拍拍胸脯:“我向上帝发誓,我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声音。”

  郑文玲有点暗自得意,于是转换了话题:“其实,我讲的这个段子,都是手机微信上看来的心灵鸡汤,因为是讲女人的,所以我特别记得牢。”

  大家说笑间,红山的特色菜就一道一道的上来了,服务员也早已为大家斟好了酒。

  叶兵站起身,端起杯子说:“今天李台长能大驾光临,不胜荣幸,来,为了感谢李台长的光临,我们大家一起敬李台长一杯。”

  大家站起来,“哐当”一声,分别把酒杯凑到李天太面前一起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子,干了。大家刚回原位坐下,郑文玲举起酒杯,“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车转身子,面对李天太:“李台长,我单独敬你一杯,本来我饭前是不喝酒的,因为空腹容易醉,但是,能与年轻、帅气又有才华的李台长一起共进晚餐,太荣幸了,醉了就醉了。”说着,一仰头,就潇洒地把一满杯酒喝了下去。李天太不免有点感动,也有点怜香惜玉,就给郑文玲夹了一块红山的黑山羊烤肉,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来来来,赶快吃点菜,垫垫底。”

  郑文玲“嗯嗯”着点了点头:“谢谢李台长。”

  李天太听着那“嗯嗯”的声音就想,这漂亮女人不仅仅是长得好看,声音也格外的好听。

  红山的菜是享誉三湘大地的,很可口,吃饭的人也很投机,还有美女相伴,边吃边聊,很是快活。看着李天太满脸兴奋的样子,叶兵就起哄说:“李台长,你当领导的,不敬我们的酒,我们没意见,但美女敬了你,又坐在你身边,不用起身,你不回敬一杯就不见领导风度了,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也就跟着起哄:“李台长敬酒,李台长敬酒。”

  李天太确实是滴酒不沾的,他眼巴巴地看着郑文玲,心想,如果郑文玲要他喝,他就舍命陪君子,大不了喝醉了叫人抬回去,如果郑文玲有不让他喝的意思,那就说明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了。郑文玲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优雅地说道:“不喝酒也行,那就讲个笑话或者唱首歌,大家说要得要不得?”

  大家又起哄:“唱一首歌、唱一首歌。”

  李天太面带微笑、含情脉脉地看了郑文玲一眼,他心里知道,那是郑文玲在暗暗地关顾自己,于是他说:“那我就唱个歌吧,唱我们红山的连花闹,叫做《红山十大碗》。”说着,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一只饭碗和一双筷子,当作快板有节奏地一边敲打一边唱:

  各位个老板晚上好,

  听我来唱几句连花闹,

  我也本来是不内手,

  慢慢唱几句顺口溜哦。

  头碗菜来个十样景嘞,

  面上个精肉塞脚下咯笋,

  鸡蛋切起咯白棉花嘞,

  咯碗个菜哉硬真好吃哦。

  预(二)碗个菜是吃鸡肉,

  文的泡来塞又煮的熟哦,

  咯碗个菜哉硬真好吃哎,

  大家吃起塞笑哈哈哦。

  三碗菜哎吃墨鱼哎,

  墨鱼又生在个九江池哦,

  墨鱼滚筒又切起个花哎,

  咯碗个菜哉是真好吃哦。

  四碗个菜是吃莲米哎,

  咯碗个菜哉塞我野喜哦,

  文的个泡哎糖又多哎,

  大家吃起个笑呵呵哦。

  五碗个菜吃猪脚哎,

  张的满塞又带的多哦,

  咯碗个菜哉是真不错哎,

  猪脚又吃起个本地货哦。

  六碗菜哎吃羊肉哎,

  羊是个深山梅花鹿哦,

  后生家吃嗒塞个个喜哎,

  老人家吃嗒塞健身体哦。

  七碗菜哎吃肚片嘞,

  咯个菜吃起就不讨厌哦,

  味又个正来汤又清罗,

  咯个厨子就会办情哦。

  八碗个菜哎吃扣肉嘞,

  蒸的泡来是又煮的熟哦,

  又有个肥来塞又有精嘞,

  麻辣个酸甜塞炖的匀哦。

  九碗个菜哎吃鲜鱼嘞,

  鲜鱼又长在个莲花池哦,

  放嗒个蒜来放嗒姜嘞,

  大家吃起塞碰碰香哦。

  十碗个菜三鲜汤嘞,

  白菜香菇塞精肉汤哦,

  味又清来塞汤又甜嘞,

  男女老少个都不嫌哦。

  多不多塞少不少嘞,

  十碗菜哉是讲完了哦,

  周不周来个全不全罗,

  荣华富贵个万万年罗。

  李天太刚一唱完,大家就热烈地鼓起掌来:“好,好,真不愧是电视台的领导,就是多才多艺。”

  李天太双手抱拳摆了摆:“献丑献丑。你们是外面来的大老板,这十大碗是我们红山县的一大特色,只是向你们介绍介绍,下次我带你们专门去吃十大碗。”

  叶兵说:“好的好的。红山真是个好地方,不仅是山好水好人好,还有很多好吃的美食,要在这里呆几年,到时恐怕不想走了。”

  郑文玲接过话茬说:“那就在这里建个家啪,搞个家外家,要李台长给你介绍个红山美女。”说完自己就“格格”地先笑了起来。

  叶兵抓住机会,先是看了李天太一眼,目光又转移到郑文玲身上,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你是肯定还要在红山建个家的罗。”

  郑文玲故作羞涩地说:“如果红山有人看得上我,我就不走了。”

  打鼓听声,说话听音。李天太听出了郑文玲的话外音,心里就显得特别高兴。今晚一顿饭吃下来,6个人差不多喝了两瓶五粮液,都喝得有点高了,而他自己只喝了一点点。

  见酒喝得差不多了,叶兵说:“李台长,我在12楼订了一个房间,我们陪你上去打几圈麻将吧?”

  李天太说:“我是可以呀,看大家怎么样。”

  郑文玲说:“要得唦要得唦,就上楼去。”说着,就站立起来。可能是酒喝得有点高了,起身就有点摇愰,李天太顺手托住了她的肩膀,她也顺势将身子倒向了李天太。其他人一见这再熟悉不过的一幕,知趣地退出包房先上楼了。

  李天太扶着郑文玲走到了电梯里,便说道:“你的身材好高哟。”郑文玲就故意挺直了身子,将高高的胸脯蹭到李天太的胸脯上,面对面地与他比高矮,弄得李天太的骨子里都有了麻酥酥的感觉。郑文玲说:“你看,我比你还矮好多嘞。”李天太想,明明与自己差不多高,却偏说比自己矮好多,感觉这女人就是个狐狸精。

  (三)

  李天太扶着郑文玲上气不接下气地到了12楼的房子里,叶兵等几个人等候在那里。李天太觉得这房子确实不错,内外两间,外间是打麻将的厅,内间是睡觉的床。李天太刚才与郑文玲比身高,比得他下身有了反映,上到楼上就急匆匆地进了卫生间。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发现其他人都走了,只有郑文玲一个人等在房间里,他好像受了冷落的样子有点不高兴,便语气冷冷地问郑文玲:“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郑文玲回答:“叶总说喝多了酒不舒服,便带着大家去泡澡了。”

  “啊。”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随之又笑着说:“那你也喝了不少的酒,你怎么不去泡个澡?”说完,李天太直勾勾地盯着郑文玲。

  郑文玲说:“那是你们男人泡澡的地方,我怎么去?我就在这房间里泡个澡好了。”

  说着,她当着李天太的面就把上衣和长裤脱了下来,随意地丢在沙发上,穿着奶罩和红色的小内裤走进了卫生间。

  “啊!”李天太惊愕之余,赶快检查了一下房门有没有锁好,扭动了一下锁把,把保险也锁上了,回过身来,又将电视机的音量调到最低。这时,他便听到浴室里的水“哗哗”地响了起来。那水的声音很诱人,想象中,那水从她的头上淋下来,顺着她光滑的脊背,秀气的乳沟,流过平坦的小腹,再汇集到一处,然后通过修长的腿流到地上。这样一想,李天太的心就止不住狂跳了起来,恨不能变成一滴水,沿着她的身体,从她的唇上慢慢地流过她的全身……

  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郑文玲伸出热气腾腾的头来,那张挂满水珠的脸显得很生动,生动得像一只挂满露珠的红草莓,他真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咬下一口。郑文玲“嘿嘿”地笑着问道:“李台长,这莲蓬头的出水怎么这么小呀,你来帮我看看啪。”

  郑文玲这一说,李天太的心随之就“怦怦”地跳,心想,你这么煽情,这么撩心,想着想着就急急地冲过去推开了浴室的门。

  一切都在想象之中,又都在想象之外。郑文玲一丝不挂地裸露在浴室中,满面桃花地面对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李天太完全被她那镇定自若的神态、美若天仙的形体惊呆了。柔和而朦胧的灯光下,水珠在她的身上如珍珠般映射出熠熠的光芒,那圆鼓鼓的奶子不大,却很挺拔,小腹平平的,腰却很有韵味地凹了进去,把臀部衬托得很翘,修长的美腿丰满匀称,整个的线条柔和而富有动感。

  郑文玲看着李天太那痴呆样就“恰恰”地笑了起来:“你给我弄莲蓬水龙头呀。”

  李天太的血液就猛地冲上了大脑,说道:“我弄我弄。”说着就伸出手,把水龙头关了,一把抓住了郑文玲的奶子。

  郑文玲“咯咯咯”地笑着说:“你不给我弄水龙头,怎么弄到这儿来了?”

  李天太说:“这就是个水龙头。”说着一把将湿漉漉的郑文玲揽到怀里。一口咬住了她的嘴唇,顿时,他便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全身一下酥麻了,就挪出手抚摸了起来,摸着摸着,手就从臀部滑了下去,摸到了她的敏感处,郑文玲一下子尖叫了起来,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就贴了上去。

  李天太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他一边吻着一边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自己的衣服,在新奇与迫切中融为了一体……

  (四)

  第二天晚上,叶兵就约了李天太到江湾茶楼喝茶,在包房里,叶兵第一句话就问道:“昨夜没醉吧?”

  李天太笑着说:“叶总,你这是给我挖一个坑吧?”

  叶兵也笑着说:“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们是兄弟了,我会使阴招来害兄弟吗?”

  李天太也挑明了说:“我又不是个什么手握重权的大人物,你们这样处心积虑,不划算哦?”

  叶兵说:“你这话又见外了,我们哪有什么处心积虑?再说,你也认了我们做兄弟姐妹,就没有什么划算不划算的。”

  李天太从包里拿出一包烟,先丢一支给叶兵,自己也“叼”一支,点燃,深吸了一口,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既然你把我当兄弟,有什么话就别绕弯子,只管直说。”

  叶兵没有及时点燃手里的烟,把玩了一会,然后说道:“兄弟台长真是聪明过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们是外地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今后少不了麻烦兄弟的事。”停了一会,点燃烟,叭啦了两口,接着说道:“我们在红山要开发一个比较大、比较高档的楼盘,地皮己经拍下来了,计划分三期开发,我知道红山电视台在本地的收视率很高,影响力很大,免不了要在贵台做些宣传、打些广告,还请兄弟台长多多关照。”

  李天太说:“这点小事你还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这事好说,这是我管的。这样吧,我根据你们三期工程、六年时间来算,回去交待我的手下做一个宣传、广告方案,再送给你们审核,不过你放心,我会以最优惠的价格来做的,你看怎么样?”

  “好的、好的,太谢谢兄弟台长了,太谢谢了!”

  那是周五的下午,李天太正在办公室看业务员送来的金都地产的广告宣传方案,这时,他的手机“嘀嘀”响了两声,他拿起一看是郑文玲发来的短信:“想你了,今晚能见面么?”

  李天太合上手机,想象着郑文玲那火辣辣的、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身子,那小身子就像一道色香味俱佳的美餐,吃了还想吃。自从那天晚上尝过之后,就一直还想吃,今天再好好地吃一次。这样想着,他就给她回过去了一条短信:“我也想你,8点,老地方?”

  “好的。”郑文玲很快回短信了。

  吃晚饭的时候,李天太对妻子说:“今夜我喊了几个分导演开个春晚筹备工作会,高台长要我快点把方案做出来。搞电视这一行,真是烦死了,长年四季加班加点,累死人。”

  妻子只是从鼻孔里冷冷地“吭”了一声,她和李天太结婚快十年了,她太了解李天太了,对李天太的话,总是半信半疑的。为了孩子,她作好了凑合着过下去的准备,因此,她对李天太的所作所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放下饭碗,李天太就急急地出门了。他早早地来到了宾馆的房间,他刚烧好一壶茶水,正准备泡茶,门铃就响了一下,他看了一下手表,离八点还差十几分钟,他以为是服务员,就没有去开门,过了一会,他的手机响了,手机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是我,亲爱的,快开门。”

  他立即奔向门口,打开门,一个小身子像一条光滑的鲶鱼一样游了进来。他一把抱住了她,就啃了起来,像一个饥饿的人突然得到了一只卤鸡,啃得有滋有味。

  李天太猴急地脱光了衣服说:“脱吧,我等不及了。”

  郑文玲说:“我不,你给我脱。”

  李天太首先解开了她的裙带,然后很有耐心地将裙子从臀上退下来。退的时候有点困难,郑文玲也不帮忙,只是调皮地看着他笑。李天太就用手托起她的小屁股,才慢慢地从臀部退下,立刻,眼前就出现了两条白生生的腿,匀称而修长。李天太并不着急,脱了裙子,就去脱她的T恤。他从下面往上卷,就卷到了她的头上,这时,郑文玲也有点急不可耐了,她就自己将T恤从头上抺了下来,顺便又解开了自己的乳罩钩带,两个小奶子随即就在李天太的眼前活蹦乱跳了起来。李天太就像饿狼一样,一口就咬了上去。他一边有滋有味地咬着,一边伸出手去脱她的小内裤。郑文玲的小内裤很精致,紧紧地裹着她美丽的臀,他用手慢慢地向下卷着,郑文玲一边小声地呻吟,一边扭动着双腿配合着退掉了内裤……

  一阵云雨过后,李天太累成了一摊泥。

  一切复归平静。这时郑文玲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光着身子走进了卫生间接电话。郑文玲接完电话从卫生间出来说:“是叶总的电话,他要我问一问你方案做的怎么样了?”

  李天太警惕地说:“叶总怎么会知道我们在一起?你是不是和他的关系也和我一样?”

  郑文玲佯装生气地说:“你胡说什么嘞?我看得上他那一身肥肉?要真有什么,他能让我们在他的眼皮底下这样亲热?”

  李天太觉得郑文玲说得有道理,这才在她的胸脯上揉了揉:“跟你开玩笑哩,不过,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郑文玲“扑哧”一声笑了:“你就会哄人,你坏。”

  李天太见把她哄笑了,这才轻松地坐起身子从旁边的包里拿出方案说:“方案是做出来了,我手下做的,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不知做得怎么样?”

  郑文玲接过方案,把头枕在李天太的手弯里,双手像举遮阳板一样举着方案,仰着脸,仔细地看了起来,当她看到金额写着一百六十万元的数字时,“哆哆”地说道:“要这么多钱呀?”

  李天太看了她一眼,一边用手慢慢地摩挲着她的秀腿,一边说道:“开机挂角、飞字、图像、活动、栏目冠名、新闻发布等等,全媒体覆盖,全天候宣传,这已经是最优惠的价格了,按标准价算,要二百四十万元,一百六十万元还算多?”

  郑文玲光着身子翻身伏到李天太的胸脯上,用手摩挲着他的脸庞,撒着娇说道:“哎,要不你得一套房子吧,让公司为你装修好,家具、电器也买好,今后我们也有个见面的地方,你是电视台的领导,老是跑到宾馆来开房,对你影响多不好?”

  李天太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道:“这是不是叶总的意思?”

  郑文玲说:“不是,是我临时想起的,难道你就不想有个约会的好地方吗?如果你愿意,我就去和叶总讲。”

  其实,让李天太得一套房子就是叶总的主意,试想,一套房子包括装修、家具、家电,也超不过一百万元,真正按优惠后的广告价格至少要付一百六十万元。所以,第二天上午,他派郑文玲就送来四个用公司信封包的红包,每个信封内装有五千块钱,说要李天太发给广告部几个管事的小同志。另外给李天太单独送了个三万元的大红包。他这样匆匆地送红包过来,目的就是想催李天太快点答应要了那套房子,他怕夜长梦多……

  李天太也不是不想要一套房子,无奈电视台播出广告和宣传片的流程设计得太复杂了,第一个接待的业务员开具一式三份的单子,再凭单子到收款员那里开具税务发票,然后主管房产这一块广告业务的副主任签字,再是广告部主任签字,最后是自己这个主管副台长签字,一路下来,要经过至少五个层次的人员签字才能上传播出。如果李天太偶尔以主管领导的身份硬性要求播控部播出,也不是不可以,可这样一来,就容易引起人家的怀疑,何况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时间跨度几年。可面对这样一个美女和一套寻欢作乐的房子的诱惑,实在是无法抵挡。

  怎么办哩?想了一下午,终于想出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办法。快下班的时候,他把几个需要在播出单上签字的人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放下领导的架子,用一种极平等、极热情却又显得有点无奈的口气说:“刚才主管县长给我打来电话,说金都房地产公司是县政府引进来的一个招商项目,书记、县长承诺一切行政、事务的审批都不收费的,这就包括我们的宣传和广告。要我们积极配合,县财政将来给予电视台适当补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能不配合吗?所以,大家以后碰到金都地产的一切广告和宣传片,包括所有栏目、活动冠名,你们就只管大胆签字。”停顿了一会,他又强调道:“这事要注意保密,不管是对谁,都不要讲,包括我们的高台长,我们�能给台长增加压力,我们能扛的就我们自己扛,为领导分点忧。如果这事传出去,也有损县领导的光辉形象。同时,最怕的还是怕其他的房地产开发商跟样,这对我们今后的广告经营是一大损失。大家还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有了,我们就按李台长说的做。”李天太见大家都表了态,就提着包进了办公室内面的卫生间,进到内面,把包放在洗手台上,从包里拿出金都地产昨天下午送过来的几个印有“金都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信封,原先每个信封装有五千块钱,他突然觉得没必要给他们那么多,就从每个信封里抽出一千块钱,这样,每个信封里由原来的五千块钱减少到了四千块钱,将分别从四个信封里抽出的一千块钱、共四千块钱装进了自己的兜里,归自己所有了。做完这一切,他按了一下抽水马桶的水阀,把门拉开一条缝,让“哗哗”响的流水声传到门外,然后提着包若无其事地回到大家中间。刚回到座位上,他一边说:“哟,差点忘了”一边拿起包,从内面拿出几个信封:“这是金都房产公司副老总叶总昨天下午送过来的,说是给大家的一个小意思,每人四千块钱,我这一份也是和大家一样的,收起来吧。”说完,在中间随意拿起一个信封在手里抖了抖。

  几个人接过信封,在手里掂了掂,感觉有点份量,撕开信封口,看了看内面的一叠钱,不禁喜上眉梢,大家就异口同声地说:“谢谢李台长,跟着李台长干就是实惠、来劲!”

  李天太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这个小区里一套最好的精装修房子,房子里的高档家具、电器等设施一应俱全……

  然而,郑文玲并没有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把那套房子当成幽会的场所,几天后,她就在金都房地产公司拿着一笔丰厚的酬金,没有和李天太打一声招呼像泥鳅一样悄悄地溜了。

  那天下午,金都地产的办公室主任小童,来电视台与李天太对接一个促销活动的文案,李天太问他郑文玲怎么没来,小童告诉他说:“郑文玲昨夜里走了。”停了一会,他神神秘秘地走近李天太,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知道,那个郑文玲并不是什么金都房地产公司的营销经理,而是叶总临时从外省的一个色情场所请来的做“鸡”的小姐,叶总这个人很厉害的,他就是瞧准了少数当领导的都贪色的本性,才想出这么个阴招。去年公司竞标拍地块、办各种审批手续的时候,又搞的快,又省了好多钱。这些,都是这个郑小姐搞定的,那些掌权的还把她当作宝贝嘞。本来上个月就要走的,后来听说公司还有一个什么事情需要求人家帮忙,要她又留了一个月……,你说这叶总是不是有点阴毒,要是传染个性病、艾滋病什么的,不是把人家一世都害死了吗?你说是不是?”

  李天太听小童这么一说,人就一下子矇了,小童后面“叽叽呱呱”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小童见他“痴痴呆呆”的样子,就问道:“李台长,你怎么了?”

  李天太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没什么、没什么,那个郑文玲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原来是做'鸡'的,感觉好恶心。”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艰难地挤出一丝苦笑……

  (五)

  山上的梧桐,绿了,黄了。黄了,又绿了。转眼春天己经来临,气温开始回升,室外的各色花草,春风一吹,又“噌噌”地一齐爬了起来,展示出蓬蓬勃勃的生命力。那是一个暖意盈盈的下午,红山县广播电视台召开群众路线教育动员大会,几百名员工把偌大一个会堂塞得满满当当。广播电视台的几个班子成员,都作古正经地坐在主席台上,用做作的镇定和不成熟的威严,面对着同事,心里的优越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台长高平正准备作动员讲话,只见他朝下面微笑了一下,然后拍拍话筒、“咳嗽”了一声,刚说出“同志们……”,办公室的小李就急急忙忙地从旁边跑到主席台上,伏在高平的身后,把手做成喇叭状,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高平的神情立马就变得严肃起来,脑海里在急速运转,纪委的人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呢?容不得他多想了,他对着话筒说:“对不起,来了两个领导,我去招呼一下,大家不要走动、更不要离开会场,等一下再接着开会。”说完,他就起身跟随小李来到了主席台旁边的休息室。他一出现在休息室门口,纪委的张副书记、案检室的吴主任就站起身来和他握了握手,示意小李离开以后,张副书记说道:“高台长,真是不好意思,打乱了你们的会议,上午纪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并报县委主要领导批准,决定对电视台副台长李天太进行组织调查,还望高台长支持纪检监察工作。”

  高平本来第一反映是想问一下李天太是什么问题,但立马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应该问的,即使问了,他们也不会说。于是改口道:“应该的、应该的,看要我怎么配合,只管吩咐。”

  张副书记说:“你要帮我们把李天太从台上喊岀来。同时我要说明一下,之所以选择在会场里带人走,主要是想起到威慑作用。”说罢,他拿出一包烟,分一支给高平,自己点燃一支,叼在嘴上,接着说:“你刚到电视台任职不久,不会与案情有什么牵连,可以把案情向你通报一下。金都房地产公司你知道吧,他们公司聘请了一个营销经理,叫郑文玲,结果,这个郑文玲是外省一个色情场所“做鸡”的小姐,年前在公安机关组织的扫黄打非专项整治行动中,被抓起来了,她如实交待了在金都房地产公司的所作所为,把李天太利用主管广告业务的便利,收受该公司一套房子的问题详细作了交待,我们对涉及李天太的问题初步进行了调查,情况基本属实。”听完张副书记的这番话,高平的心情沉重起来,似有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心感到一阵阵的搅痛。

  高平回主席台时,从李天太的身后经过,装作很随意的样子,俯下身子,在李天太的肩膀上拍了拍,轻轻地说道:“县纪委的张书记在休息室找你有事,你现在就去一下,好好配合他们……”说完,一脸严肃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其实,李天太刚才坐在台上,从窗户的缝隙里看到纪委的张书记等人从会场外面绕道进到了休息室,当时他认为是来电视台参加这次会议的,这时台长叫他“好好配合”,他的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自从得了金都房地产公司的那套房子以后,他就变得格外敏感,碰到纪委的人、看到媒体上报道有人落马的消息、领导讲话涉及到反腐的话题,他都会产生莫名的恐惧。平时睡觉也经常做噩梦,几次做梦都梦到纪委的人或在办公室、或在下班出单位的大门口、或半夜里把他从床上喊起来带走……,每次吓醒时都要惊叫,每次梦醒都要吓出一身冷汗,每次做梦以后,这一个晚上就再也无法入眠了,这么久,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当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他躺在床上也曾无数次想过,一定要把那套房子退回去,把这个“定时炸弹”扔了。可白天一到办公室,想法就变了,想想这样上班一个月,只有三千多块钱工资,不吃不喝,三十年才买得起这样的一套房子,现在是到了嘴里的肥肉,要吐出去,有一种本能的不舍。赌一把吧,出不出事,靠的是运气,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就那么差……现在,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心存侥幸。

  想到马上就要面对的现实,就如一头猪看到了屠夫手里铮亮的尖刀,一瞬间,他吓得整个身子都“訇訇”地发抖,双手毫无了力气,伸手去抓放在座位旁边地板上的那个公文包,抓了几次也没抓起来;脚也好像突然得了软骨病,几次尝试着站立起来,都如面粉捏的一样没有劲势,佝偻着的身子,几乎瘫在了座椅上;脸也吓得惨白惨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见此情景,纪委的同志才几步跨上台来,像彩排过的节目一样默契,张书记麻利地把放在台面上的手机收了,并快速地把机关了,吴主任把放在座位旁边的包快速地抓在手里,并很快把拉链拉上,然后各人腾出一只手挽住他的胳膊,把他“扶”下台去了……

  (原载大型文学双月刊《千高原》2016年第5期)

 

  作者简介:余旦钦,男,湖南平江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平江县作协名誉主席。业余文学爱好者。1998年开始在《湖南文学》、《北方文学》、《唐山文学》等发表小说、散文、报告文学作品近100万字。出版文学作品集《多情岁月》。其作品《燃烧的晩霞》入选湖南省中、小学生读物《永远不落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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