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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树·狗

来源:黄标   时间 : 2016-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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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山红花开的时候,人们怀念他像风一样飘过,消失在永恒的记忆里;我不想把那片落叶拾进苦涩的心田,以及那已过去了的小溪般长流的悠远的故事……

  那是许多年以前,他的木屋在村头大樟树下,一条黑狗吐着舌头,在黑夜无声的时候,它和他一起注视着村头弯弯曲曲的小路尽头……狗不会说话。在秋风萧瑟的时候,他想找一个女人,以便有个听男人诉说孤寂心思的人。但是,就像旷野的一棵孤树,只有风与他缠绵……

  不久以后,他带着他的黑狗,扛着孤独的木屋和对女人的思念,走进了另一块土地,那里是先辈留下的绵延不尽的大森林。

  映山红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常春藤爬满了他的木屋,他渐渐地老了,黑狗也老了,只有舌头仍是湿漉漉的……

  当月亮一样的女人做了别人新娘的时候,他独自在木屋里坐着;从自制咚咚喹的竹笛里,流泻出他的呜呜咽咽不成曲调的音符,他的泪水像断线一般落下,只有黑狗,伸长了舌头,轻轻地舔他的手指头……

  这一夜,他又老了许多,头发白了,胡子白了,他的一切都白了……直到有一天,毒日下,一群人挥舞遗留的开山斧,在山坡上砍最后的这片森林。他大叫一声,狮子般地扑了过去,太阳照耀着他古铜色的皮肤,头发迎风飘舞着,一如战神拉满了硬弓,人们这才体会到他的分量,他的存在。但一场刀斧之战最终未能避免……他与黑狗终于倒在了血泊中,那群梦想发浑财的人仓皇丢掉了斧子,从后山偷偷地逃出了林子……

  木屋依然伫立在风中,常春藤还没开花,山坡上的绿意正悄悄地艰难地扩张着绿色。大山沉默着,大森林肃静了,最后,森林奏起阵阵松涛,一阵阵的呜咽…… 老木屋旁的土坟边,有一个女人在哭,轻轻地、轻轻地……

  从此,老木屋又有了一个女主人和另一条黑色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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