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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晓燕:龙潭湖邂逅

来源:   时间 : 2016-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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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潭湖的秋天,风清云淡。一湖清澈的水,一些从水中探出头的绿岛,一些翩飞于水碧山青中的白色鹭鸟,让人心生一种迷离,该不会是海市蜃楼吧,湘南的湖景怎会与千里之外秀美的千岛湖那般地相似?再细细地品味,这方山水有着自己的特质和秉性,显得愈加娴静、纯美,有如天然去雕饰的小家碧玉。如果不是我们涉足,这里静得可以听风听雨,听鸟叫虫鸣,听山羊的喁喁私语,甚至可以听清一枚山野果实落地的声音。

  在如此静谧的地方有一幢两层高的红砖房,住着几个默默无闻最普通、最平凡的人。常年与他们相伴的是高高的大坝、深深的湖水、无语的丹霞石以及两条善解人意的土狗。亿万年前这里是海,有过无数闹热的生命。沧海桑田,这里被点化成秀美的山水。这条丹霞风光带从苏仙区飞天山到资兴市程江进而延伸到永兴、安仁。在外人眼里,这里处处是景,随时可以给人无数惊喜;在他们眼里,这里的山水石哪怕一草一木都是伴,有它们在,就是一个暖心暖肺的家。

  红砖房前竖立着一块牌子,原来龙潭湖电站所在地还是永兴县政府设牌保护的湿地。就在不经意间,就像跋涉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我邂逅到了你——香蒲草,相信从我的眼中你一定读到了一份久违的惊喜!在水一方,你举着你的果实,毛茸茸的,像蜡烛,所以你除了叫香蒲草又叫水烛、毛蜡烛,现在看上去,你更像一枝枝美味的“热狗”。

  香蒲草是我小时候亲密的伴,情同发小。那时木根桥一带有很多跟龙潭湖一样的湿地,盛长着莲、香蒲草、笔筒草、芦苇。炎夏蒲花盛开,远远望去就像铺着一层棕黄色的巧克力。我跟在妈妈身后,穿行于蒲草中,驱动拇指食指撸下蒲绒,装进竹皮篮子里。头上顶着骄阳,脚底踩着海绵似的软泥,蚂蚱在身边跳,蜻蜓在眼前飞。热了摘一片荷叶戴在头上,饿了采一只莲蓬剥着吃,想玩了追着蝴蝶在蒲草中跑,童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痴迷于这片湿地,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回到家,将蒲绒摊开在簸箕里晒干,做成蒲绒枕芯。夜晚与蒲花肌肤相亲,闻着淡淡的蒲香,心被湿地幽远的情愫牵扯,放飞出去的白鸽也是蒲花的样子,笑着的梦里也有蒲草淡淡的清香。心中有梦不觉夜长,不觉日子的清苦。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每天过得平平淡淡却宁静安详。

  小学快毕业时,我的“领地”里不再有这样的湿地,木材厂、水泥厂开动隆隆的推土机,将湿地葬身于厚厚的泥土中,长出了树和房子。从此,我的梦里不再有蒲草的清香,缠绵于梦境不肯离去的是长长的惋叹。

  没想到在这样的秋日,在静寂的龙潭湖边,有了此生难得的邂逅,一大片香蒲草,遍地“热狗”!此时因为久晴少雨,湿地有些干,没入其中,我见到了儿时熟悉的朋友:蚂蚱、蜻蜓、蝴蝶、毛蜡烛、淡淡的蒲草的清香……我想,这一定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让我一瞬间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回到那个没有喧嚣浮躁的时空。这个时空既是天设地造,也源自于这群默默无闻的最普通、最平凡人的精心守护。我以前不认识他们,现在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我只知道他们是青山垅水库旗下的水电工人,他们是住在那幢红砖房中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一群默默无闻、甘于奉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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