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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尊

来源:   时间 : 2015-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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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一尊(1902—1973)湖南吉首人,土家族。著名画家。擅画马,被推为当代画马四杰之一(即徐悲鸿、张一尊、沈逸千、梁鼎铭)。曾参加北伐战争和抗日战争,由上尉升至少将衔。新中国成立后,被选为中国美术家协会湖南分会第一任主席。

  湖南张一尊先生

  太虚樵者张一尊先生要以画家的身份和世人见面了,实在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他要改行,他有道理,我为他道喜。

  他是一位少将级的军官,带了多年兵,如今胜利了,忽然没有意思再在军队里混了,在枪杆第一的今日,他有的是万里前程,然而什么东西让他觉得假如一个人在生命之外还有生命的话,他必须回到他的真正的职业——所谓艺术者是。一个人活到了45岁如太虚樵者,这才起了决心改行,不是傻瓜,便是有真知灼见。

  做一个小民来讲,只要还有一星星良心,内仗真是再也打不得了。如今打内仗,使人民流离失所而甘愿担负的长期神圣抗战便完全失去了意义。为什么我们要抗战?为了争取国格,为了争取国家民族永长的生命。好不容易熬了八年熬到了头,如今是生息休养力图富强的良辰,从前能相忍为国,如今天国遥遥在望,反而变成不可能了,说什么有理性的人也不肯相信。就拿军人来说罢,抗战期间处处承受小民的敬爱,胜利了不过一年,因为枪头掉了方向,小民隐隐已经把他们看成了蛇蝎。这太容易体会了,小民要的是保障安全,不是咻咻不已的口舌是非。胜利一年了,家都回不去,别的还用谈吗?

  太虚樵者于是放下枪杆。他有一颗做国民的良心。幸而另外还有一技之长,他自然如释重负一般解甲归田了。

  他的“良田”是他多年在私下培植的国画,从六岁起他就喜欢涂马,好也罢,不好也罢,马的形象似乎老早就在他的“心眼”之中种下了根。没有人教他画,他给自己摸出一条大路来,当然半路有人“点化”,两湖知名的石刻家黄阉先生就顶有力量,他叫他不要死学赵子昂,好虽好,学成了也只是一个赵子昂。他劝他悬腕写字,那是画国画的根基。他从头来起,不后悔,也不疚心。如今45岁了,当着他的画幅,骄傲而又感激地说他走对了路。28岁以前,他有几年搁下画笔,专心去充一名小兵。30岁以后,生活加强他对于艺术的憧憬,他重新浪子一般回到他的艺术故国。他一直画画到现在。他不卖弄,他常常在裱画铺遇到知己,他从来没有感到丝毫骄傲。不把自己当做艺术家,他倒真有艺术的良心。

  这一幅是他的白梅,断了又再起来,在他的精神上,梅树在纸外和纸上一样横着。这一幅是他的梅,夭的老树身,仅仅在下幅横着一枝红梅。取境者高,所得者远。诚如一位老者私下里对我讲,想不到一个军人,出手竟这样不俗。这一幅是他的蟹,一位行家说,笔和墨都考究到了极点。再如这一幅透网鳞,一位行家说,胆子好大。但是最惊人的还是他的马,那最难捉到纸上的高级动物。梁鼎铭先生算是画马的能手了,然而俗在骨子,有时候活像“西洋片子”。徐悲鸿先生是画马的大师了,然而在六十匹之中,难得有五六匹站得起来,形似而神在,比例没有一点不错的。记得那年看他的“九方皋”,也许不是这个名字,把几位在巴黎学画的朋友气坏了,说他也不想想中国曾经出过一个赵子昂,法国则皆芮苟、包勒和福罗芒丹,全是画马的圣手,怎么就好自负到这般田地!我那些学画的朋友也许有些醋意,不过马不好画,却是事实。我不懂得画,我这里只是转述朋友们私下里的品评。但是张一尊先生的马似乎便是我这外行也吸了一些过去。朋友告诉我,过军队生活的人有机会常和马在一起,机会和爱好合而为一,加上工夫,张一尊先生的马无怪乎有味道了。

  任凭我这里胡说八道,江南人也许要失之交臂,活该!我相信吃亏的不是这位有良心的军人。我虽说没有钱买画,但是太虚樵者那幅24马的横披,我打算留下了。谁叫我喜欢它,谁叫我属马,中学先生就把我叫做一匹野马。如今在张先生的笔底下,正好物以类聚。

  (原载1946年9月16日上海《大公报》)

  春去秋来常忆君

  ——怀念夫君张一尊先生

  1973年3月17日,对我来说,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那一天,一尊丢舍我和他心爱的孩子,独自远行了。春去秋来,一晃,34年过去了。

  时光常常能冲淡人们的记忆。然而,一尊的音容笑貌,却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抹去,三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浮现在我的面前。

  张一尊,学名耀定,字也军(1933年改字一尊),别号太虚樵者,称其画室为一心草堂。生前系九三学社成员,湖南省参事室参事,湖南省第一、二、三届人大代表、省美术家协会主席、省文联委员。吉首市太平乡司马溪平里河村土家族人。1902年2月14日(农历正月初七)出生,1973年3月28日因患肺癌医治无效逝世,终年71岁。

  青少年时期,在沅陵湘西第八联合中学(四年制)读书。毕业后,赴长沙谋求职业,住在湘西会馆,眼看所带少量的盘费告罄,求职无着,住在会馆的同乡,知他书画有些功底,劝他暂以卖画谋生。他也只好买了一些宣纸(笔墨他是随身带的)作了几幅山水和马、花卉,托同乡代售。没想到,还真换来了一些钱。当时他就想到将来一定要走绘画艺术这条路。他画画,既无师承,更未进过美术专门学校,在幼年时,即在家乡河滩上的沙坪里,用棍子画各种动物,可以说是天才吧!

  以他当时稚嫩的作品,作为生活唯一的来源,谈何容易。此时他受孙中山先生民主革命思想的影响,考入了学兵营,参加了北伐战争,从此步入了军界。

  他的同事,公余之暇,或玩麻将,或逛窑子,而他却利用余暇读书、习字、绘画、写诗。

  1930年,他与长沙书画的朋友过从甚密。为了更好地切磋画艺,组织了潇湘书画社,社长为粟谷青老先生(擅画竹,前清秀才),名誉社长为王季范老先生(衡粹女校校长)、社员有张一尊、刘寄踪、周磊村(华中艺专的校长)、肖君穆、曾省斋、陈国创(当时的最年青者),女画家有沈章含、李玉辉。

  1931年,书画社成员第一次书画展览在衡粹女校举办,各报刊评说“非常精彩”,尤其报道了“张也军的马,刘寄踪的鸡,别开生面,独树一帜”。

  大约是在1933年,受华中美专校长周磊村的邀请,他在该校兼任国画课。

  1935年1月,他辞去了军职,充当专业画家,作品由坡子街“文英阁”、“师古斋”两大纸庄代为销售。10月,赴南京开画展,当时有上海《时代日报》刊有鲁子的一篇文章,标题为《湘西马客张一尊先生画展记》(这篇文章我没有看到原件。只是1948年4月1日,《湖南日报》刊载陈竹隐先生的一篇文章《一尊老师个展杂写》所记述的)。这次南京之行,更奠定了他为画艺毕其一生的理想。

  1937年7月7日,日寇侵我中华,一尊作为在野军人,抵抗日本侵略者是责无旁贷的,所以应征再次投笔从戎,担任团长即将赴沪,却又奉命赴湘西剿匪,除担任团长外,还受命为少将防空副司令。

  1939年开赴抗日前线,驻湖北松滋、宜都等地,与敌人隔江对峙。

  此间,平江诗人、学者周庶平老先生曾写一副对联送一尊先生,联曰:“自警闻鸡忧国难,人从画马识将军”。

  1941年奉命赴成都中央军校(前身为黄埔军校)高等教育班第八期学习,毕业时部队没有及时寄旅费,同学们劝他开个画展,于是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画了数十幅作品,在成都展出,所得之款,不但解决了自己的旅费,也帮助了同学们,被同学们誉为“黄埔画星”。

  抗战胜利后,他辞去军职,申请退役获准。自此以后,彻底脱离了军界,充当一名专业画家。历经大江南北,举办个人画展,时论归美,推为当代画马四杰(徐悲鸿、张一尊、沈逸千、梁鼎铭)。

  1946年9月在上海开画展时,名人章士钊、文学家李健吾、熊佛西均有文章载于上海《大公报》。对一尊的画评论很高。章士钊文章云:“张子一尊,为吾湘后起之秀,画马独具心得,积三十余年之造诣,巧研天下万马之形态,其如尺寸有准,动定有出,使笔也纵,用墨也泼,诚于画道,尽其能事矣。”

  熊佛西云:张一尊先生的画,纯粹是中国画。运笔用墨都到了臻善的地步。非下过数十年苦功的人,决难至此。他画的马,几乎幅幅是杰作,件件皆精品。他笔下的马,尤其是“百骏图”,笔墨的挺秀,气魄的雄伟,在近百年来的画史中是不可多得的杰作,难怪有人称他为“马杰”呢。

  1948年年底,在柳州画展刚结束,接家中电报,我母亲逝世,我夫妇奔丧回沅陵。准备将丧事料理完毕,再赴柳州转南宁办画展。谁知1949年沅陵发生了“三·二事变”,土匪围城,匪患使公路无法通行。只好蛰居家中,既不能卖画,又无积蓄(所得售画款,被我存入地下钱庄——柳州的地下钱庄,钱庄老板携客户存款逃往香港去了)。生活非常艰难。这时沅陵已解放,一尊到沅陵县立一中刘伯伦老师家走访(他与刘老师是好友)。当时刘老师家有好几位客人在座。其中一位同志问刘老师知不知道有位张一尊先生,1946年,一尊在上海开画展时,他也正在上海搞地下工作,参观了一尊的画展,也看了各大报的评论文章,觉得他不但书画造诣深,人品也非常可敬。刘老师听完,不觉哈哈大笑,指着一尊说,这就是你要找的人。由刘老师介绍,才知道那位同志是一中校长兼行署文教处副处长的府廷镇。府校长赶紧握着一尊先生的手。后又将此事向文教处处长朱林森,行署主任晏福生作了汇报。第二天晏主任、朱处长、湘西日报社社长解明道均来看望一尊。晏主任握着一尊的手说:“抗日战争时期,你带兵打击倭寇,战后退役作画家,这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气节。”又说:“你在旧社会就有了‘马杰’的画名,新社会更需要你们这些艺术家们。你的前途更远大。”

  第二天,晏主任派人送来了一些安家费,并发文到省里。1951年5月初,接到湖南省政府王首道主席的聘书,聘一尊为湖南省文物管理委员会的委员,1953年调到参事室任参事。这一年,组织上批准他去北京观光。还是这一年,他在北京画了一幅《关山驮马》参加了全国第一届国画展览(1956年全国第二届国画展览,他的作品是《冒雨抢耕》)。并由统战部介绍到内蒙古大草原参观游牧,受到乌兰夫主席热情接待,并派内蒙古美术家协会秘书长官布同志陪同参观。仍是这一年,受统战部邀请,在天安门的左侧观礼台庆祝国庆节。

  由内蒙古回湖南后,省文化局项飞同志走访一尊,说“奉局长命,请先生组织湖南美术工作者协会”,于是在项飞同志的协助下,成立了湖南美术工作者协会。一尊被选为主席。1962年11月,省第三次文代会,一尊被选为文联委员、省美术家协会主席,黄肇昌、陈白一为副主席。1963年6月,省文联、省文化局、省美术家协会为一尊举办了个人书画展览。参观人员络绎不绝,好评如潮。

  1961年10月,出席中南区在广东从化温泉召开的高级知识分子座谈会(参加这次座谈会的湖南只有张一尊和诗人未央),受到了陶铸书记的接待。参加这次座谈会时,他还即兴填了两首“踏莎行”的词:

  一

  客里重阳,秋容带笑,流溪河畔疑春到,花开万紫与千红,温泉彻夜天如晓。

  半月留连,感恩应召,谈心论道抒怀抱,百家文采汇天南,争夸形势如今好。

  二

  水净秋明,花香鸟语,湖滨楼上春如许,闻鸡起早弄丹青,挥毫泼墨兼题句。

  吞吐风云,忘形尔汝,精诚团结披心腑,愿为斗米折腰来,千秋独数党民主。

  他从50年代至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止,画出了不少作品,赴各地写生的作品更多。为此,他深入江华林区、湘西苗寨、南岳衡山、零陵、醴陵等地,他画有《苗地风光胜桂林》、《芙蓉国里尽朝晖》、《韶山》等等,都被湖南省博物馆收藏。

  他画马形态之多,据我所知,在他所处的年代,还没有那一位画家能望其项背,他的《百骏图》、《八骏图》以及20匹的、十几匹的、单马、双骏、嘶吼图、五马图……真是数不胜数。他作画还喜题咏,例如他题画马的诗(解放前的):“驰骋中原二十年,归来慨慷着鞭先,风流文采输曹霸,才识功名在砚田。”题山水:“水有龙兮山有仙,宦途归去爱林泉,等闲学得丹青法,草带风云墨带烟。”题鲤鱼的诗:“青草池塘水,不容透网鳞,待雷霆兮跃龙门,沧海碧波万里春。”

  而在解放后他题画的诗,更是意气风发,对新社会充满无比热爱,如他题的山水诗:山溪夏日长,云树两苍茫。泼墨写林海,根根皆栋梁。题套马诗:忆昔呼仑贝尔游,万千野马眼中收。草堂不惯抄成稿,随意挥毫到白头。题“两头饮水的牛”诗:一生辛苦为农忙,不向人间道短长。但愿年年谷满仓,风轻云淡饮沧浪。

  正当他为美术事业竭尽其力时,一场革文化人的命的运动开始了(“四人帮”篡改毛主席的旨意,迫害文化人),那时画家不能作画,作家不能写文章……成天在单位接受所谓的群众批斗,可谓是一场腥风血雨。这时,一尊先生无法不停下他一生钟爱的画笔。而那时,他的日常生活更是苦不堪言,妻子进了“五七干校”,女儿当了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每天从参事室学习回来后,还得自己弄吃的。晚上,在煤油灯下看书,写检查的发言稿,用小篆书写毛主席诗词三十余首。用些宣纸的边角,画些小马。他去世后,我清理他的遗作时,将这些小马稿粘贴在一个本子上,共计33张(有的还是用香烟盒子的反面勾画的),这些画稿,全是栩栩如生,各种马的姿态,真令人叫绝。我把这些画稿当作张家的传家宝,我在前页写了前言,留给我和一尊的外孙女张羽嘉永久珍藏学习(羽嘉孙女是湖南师大美术系的)。

  1972年4月下旬,我由干校回家探亲,发现一尊咳嗽不停,人也消瘦不堪。5月3日,我陪他到湘雅医院就医,医生听诊后,开了透视的诊单,一经透视,确诊为周围形肺癌。而且已到晚期,不能手术。只能注射抗癌针剂和服用抗癌药物。这无异于晴天霹雳,把我们两人都震倒了,我强忍悲痛,扶着他走回家中,以后每天去医院打针,还去中医院诊治。

  因为他患的是不治之症,由省参事室给五七干校出证明,让我请假在家护理他。

  在中西药结合治疗下,病情有些控制。他一贯的乐观态度,也能稳住病情。在他精神尚好的时候,他躺在靠椅上阅读美术杂志,他常对来探望他的朋友们说,我要以我的画来养我的病,我的腹稿很多,我要战胜癌魔,画些东西留给后辈们。

  1973年元旦,他画了一幅小马,尺寸不大,却神骏异常,当时有位叫易国祥的青年人站在他旁边看他画,并且说:“张伯伯!你把这张马送给我好吗?如果你老同意,请落我的上款。”他随即题上:国祥留念,张一尊于1973年元旦。谁知,这是他的绝笔。我真后悔,为什么当时不阻止,要他落我的上款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看他精神那么好,我不相信他会舍我而去。

  毕竟还是无法治好癌魔。3月19号住进了湘雅医院,3月28日在昏迷之际,单位领导、同事,都来探望,他强睁昏花的眼神,说了一句:“一切听从党安排。”便溘然而逝。

  他自己对身后事,未作任何安排,虽然在“文革”中,组织上不出面开追悼会,我们家属还是在他生前好友们的支持下,开了一个较为隆重的追悼会。

  他的骨灰,经参事室批准,葬于革命陵园。

  1991年湖南省美术家协会、吉首市政府、湘西自治州文联、吉首市德夯风景区,为了纪念这位土家族的著名画家,在德夯风景区建立了“一尊亭”。“一尊亭”三字由著名画家、凤凰县人黄永玉所写(一尊每次去北京时,与沈从文、田个石、黄永玉过从甚密,他们三人都是凤凰人,黄永玉在张、沈、田当中算是小字辈)。

  “一尊亭”内立有“张一尊先生传略”,颜家龙老师撰文,王超尘老师书写,王家齐刻石。亭柱上及亭内的对联、诗词有旅美华侨潘力生、成应■伉俪,有省内著名诗文家王俨思、刘世善、易祖洛、虞逸夫、师君侯等,颜老师题的对联是:“挥剑长吟,请缨愿夺三军帅;挥毫起舞,画马能传千里神。”虞逸夫先生的诗是:“画马从未祖韩干,问谁绝艺得薪传。徐公张老如双骏,驰骋中原孰后先?”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前些时在一本画册上看到刊有一尊的双马(未落款,盖有印记),曾晓浒老师题有:“吉首张一尊先生,画坛耆宿也,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以写马扬名海内,时有北徐南张之誉。……六十年代初,予有幸与先生结席合作,获益良多,深感先生虚怀若谷,提携后辈之美德。前贤已逝卅载,今睹遗墨,不禁白云黄鹤之叹!”

  一尊亭落成典礼,省美协主席黄铁山代表省文联、省美协致词:……张先生是享誉全国的国画大师,他的画马更是盛名远扬。他的《冒雨抢耕》等作品,开了以传统绘画表现现实生活的先河,因此他在艺术上的功绩是永垂史册的。张一尊先生也是湖南美术事业的开拓者……他为人坦诚耿直,刚正不阿,忠诚于艺术,热诚提携青年,人品、画品堪称楷模。

  编者注:吴佩君系张一尊先生的遗孀。已是86岁的高龄了。听说我们要编辑出版《湖湘文艺人物》,她抱病赶写了这篇文章。在此向她表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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