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雪竹亦心 时间 : 2014-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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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周洲,周游五大洲的周洲!”如此自信、豪放不羁的言语从学校的高音喇叭里传出来,于是所有的人都认识了他,高一117班的周洲。 我也就如此记住了这个周游五大洲的周洲。 “我要竞选校学生会主席,你可以放弃投票,但是你同时也放弃了一个可以让你耳目一新的机会,所以请你拿着你的选票慎重考虑……”他继续在慷慨激扬的演讲。 几乎是以绝对的优势,他当选了本届学生会的主席。 一个成绩异常优秀,长相绝对英俊,充满阳光,青春,活力,又极度骄傲自信的男孩,就这样成为全校女生追捧的明星,似乎他的头上罩着一圈光环,周边的人都会被他所吸引。 面对他的光芒四射,我小心地躲让着,怕自己也会被这光圈耀眯了双眼,目睹他被女生追崇,我嗤之以哼,自信自己是绝对不会如此的低俗,最后甚至只要是见到他,听到他夸张的笑声,我都会特别的反感。 可是,他的教室就在我的楼上,每次课间操,放学,上下楼梯都会不期的遇到他,都会看到他得意、灿烂的笑脸和身边围着的殷勤女生,每每我就会斜眼快步走开,他当然也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排斥。到了下学期,更可气的是,连体育课也居然会和他们班级一起上,偌大的操场,阳光底下,他与足球一起奔跑,光圈环绕着他,他的一摔头,一踢脚,都会让守在周围的女生尖叫。 就这样,我在刻意地躲避中又时时的触及到他的身影。 莉是我同学的姐姐,一个开朗、乐观,也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就在他所在的班级,我经常去莉家里玩,与她一起上学,一路上,她总会讲起他,每逢此时,我总是默默的听着,从不发表意见,不过,有关他的情况,我越是想忘记却越是记忆深刻,总感觉有个影子在脑海,挥之不去,此时我就会异常憎恨自己,然后就会更加的回避他所在的一切场所。 其实我也是个很自信、骄傲的女孩,成绩优秀,特别是作文,每次都能得优,空闲时还喜欢写一点诗词散文,也有许多的男孩偷偷地给我传递纸条,我总是高傲地不屑一顾,冷冷地随手丢弃,在我认为,同学们的打闹嬉戏、追捧崇拜都是在消耗自己的青春,他们肤浅的生活和学习着,从不在意自己的青春就在悄悄的溜走,甚至都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印记,所以我因此也招来一些骂名,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依然我行我素着,孤傲的坚守着自己的领地,冷眼看着旁人的虚度。 春天来了,可是在我的心里,四季并不那么分明,没有春的向往,夏的火热,秋的伤感,冬的慵懒,只是恪守着作为一名学生的守则,认真学习,冷眼旁观,写几篇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文字。 这天是星期天,下午我照旧去莉的家,只是一种习惯而已,推开门,莉的家似乎被欢乐浸染,男孩、女孩一大班子,笑声,歌声很是热闹。 我正准备抽身而出,莉拉住我:“来来来,这全是我的同学,我们在录制一盘磁带,你也来唱一首。”我推脱:“不,我还是回去了。”转身就要离开。 “你是112班的吧,才女哦,”我听到有人如此说,“留下吧,不用这么拘谨。” 自然的,我转回头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到脑门,居然是他,这个我拼命要回避,也是我异常反感的人,此刻他依然挂着他那招牌的笑容,只是,他的眼神第一次指向了我。 “听说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只是人孤傲了点。”天,他居然先发制人的评价起我来。 “我是…”此时的我,虽然满脑子的词语,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把脸涨的通红。 “来吧,才女,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雪白的牙齿在他的嘴唇里时隐时现。 我感觉脑门上有了毛毛的汗水,镇静,镇静,我不动神色地深深吸了口气, “我是112班的,才女不敢当,我的名字也很俗气,还有,我只是与人交往得少一点而已,还谈不上是孤傲。”我平静地回答。 “哦,你的名字很好听哦,我知道,你叫秦雨,晴与雨,蛮有意思,你父母到底是希望阳光还是细雨呀?”他咧开嘴,笑容更加的夸张。 “我认为,名字只是为了能区分开每个人,秦雨只是代表我,仅此而已,我想我父母希望阳光和雨露都能沐浴我。”我从容的反驳他。 “你确实蛮厉害的,好了,你的歌声是否也如你的文章一样的棒呢?”他举起手中的话筒:“能让我门见识一下吗?” 接着,所有的人都在笑着附和,莉把我推到他面前,接过话筒塞给我:“唱一首给他们听听,”她对说有人说:“秦雨的歌唱得可好了,你们安静一下。 手里拿着话筒,我注意到他仍在不怀好意的微笑,在心里,我再次鼓励自己镇静,想了一下必须要唱的歌。 “明月何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这首歌我唱过多次,今天唱得最为别扭,但是,我发现原本嘈杂的房间安静下来,我用眼睛余光感觉他也在认真地听,而且一直就看着我,慢慢的,我平静了,越唱越顺,我知道,我成功了,如果这是我生活中必须面对的困境,我战胜了。 我大度地向所有的人道谢,不卑不亢的将话筒递到他面前:“周游五大洲,很好,只是不知你将把根扎在哪里?” 看到他怔怔的神情,我心里无比畅快,决定不给他作答的机会:“好了,你们继续吧,我还要去一趟书店。”说完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向莉点点头我便走出房间。 与他的第一次交锋,我是如此认为的,我觉得是我稍占上锋,我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只是那天晚上,我的眼前好像一直浮现他雪白的牙齿在嘴唇里时隐时现。 此后,在楼梯间遇到他,我都会用斜眼装作不在意地瞄向他,有时也会正好不偏不齐的与他的眼睛相对,逢此就不得不挤出一丝微笑,而他也会朝我展露他满口的白牙,他的笑容,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会一如灿烂,而这是我最为受不了的,不过,好像也没有传言他有女友或是喜欢上谁,所以才会惹得那些傻女孩拼命的追捧,而他,似乎也就全盘接受,来者不拒,这是我最看不起的,像一只蜜蜂飞舞在花丛里,我也丝毫不可怜那些只会无病呻吟,为情所困的女生,这是她们的生活方式,并以此种方式乐此不疲。 一般,课间我都不下楼,只是站在过道上眺望一下远景。这天的课间,我依旧站在楼道,深深的呼吸,丝毫的没有意识到我将与他有第二次的交锋。听到耳边传来唧唧杂杂的声音,我掉过头,他那肆无忌惮的笑脸直闯入我的眼帘,此刻的他像明星走过星光大道般的招摇,我自然转回头继续眺望远处,直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秦雨,下午学生会有一个活动,是去残疾学校慰问,我们准备要表演几个节目,你的歌唱得很好,有一个独唱你来吧。” 我又一次近距离的面对他,那洁白的牙齿在我的面前闪现,同时,我也注意到,身边有唏嘘的声音,我不敢去面对旁人惊诧的眼光,只是我知道自己更不能在他的面前胆怯,于是,我迎着他闪亮的瞳孔,语气坚定地回答:“不,我不去,下午我还要上课!” 可是他胸有成竹地说:“你会去的,是去给孤残儿童表演,而且,我以校学生会的名义为你请假了,所以你一定能去,时间很紧,中午你别回去了,我们排练一下,放学后在体育馆等,再见!”这次是他没给我机会回答就转身离去,还回头狡诘地看着傻楞楞的我发笑。 我是不会去的,我又没有答应,为什么要去?我如此想着,决不能让他得意。终于放学了,我收拾起书包打算回家,王老师叫住我:“秦雨,你等一下,学生会下午要去残疾学校慰问,你代表我们班去吧。”“可是,我…”我吱唔着。“没关系,下午就一节语文课,一节自习课,你去吧,好像他们中午还要排练,你快去呀!”王老师一改平日严肃的表情,赞许的要求我。 还能怎么样呢?我失败了,心里恨死他,只能如此,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体育馆,推开门,空荡荡的,心里一阵窃喜,太好了,正准备离开,“秦雨,你来啦,真准时,好,我们可以开始了!”又是他,又是他,像个白痴一般的笑,我都要疯了,板着脸,决定不给他哪怕只一丁点地笑容,跟随在他们身后又走进体育馆,“小敏,这是你的腰鼓,你与建峰合作,就是上次联谊会的节目,你们再合一下,吴军,你的快板,再熟悉下台词,…”他有板有眼地安排所有人的工作,除了我的,索性我退到一旁坐下,看着他认真地纠正、指导节目,似乎工作起来的他还挺像那么一回事,除去嘻哈的神情,放下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其实,看起来他也不是真的那么惹人讨厌,高高的个子,黝黑健康的皮肤,闪亮发光的眼睛,直直的鼻子,特别是那满口的牙齿,真的很白,很整齐。 我就一直坐着仔细的打量他,研究他,渐渐地,好像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他,正在出神的思想着,“秦雨,你怎么还坐在那里,时间很紧,快过来!”好象是突然才想起我来似的,他朝我招了招手,于是只得懒懒地直起身走到他面前,“秦雨,你和我一起合唱一首《同一首歌》,我们练习一下。”“你不是说我是独唱吗?为什么要与你一起唱?”听到他要与我合唱,我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也高了八度,“小姐,时间有限呀,我们又不是去开演唱会!”他笑得很诡秘,“快点,别磨蹭了,大家都在用功,还都没有吃饭呢。” 这一回合的交锋,我落败了,彻底地落败了,下午在残疾学校表演,我与他一起唱了这首歌,经管我是多么的不愿意,当我真正看到那些可怜的孩子时,面对那些天真无邪的眼睛,我唱得很用心,甚至忘记了与他的仇恨,我是从来就不热心这些活动的,只是这次,我从心里感到有点感激他,在这些身体有缺陷的孩子们身上,我看到了生命的顽强,也让我明白,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也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也许,生活是有些不公平,但是,笑容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现在就可以选择笑容,为自己,也为他人,更是为了活着的美好,这是我以前所不能体会到的,谁又有权利去鄙视谁呢? 回来后,我的心情很压抑,一直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没有笑容?学校附近有一段铺满柳树的河堤,柔软的细沙在阳光下金黄金黄的,我喜欢一个人走在河堤,任思绪随着柳叶轻轻地摇摆,有点风又飘着点小雨的时候最是惬意,这是我的领地,我总能在这里流连忘返,可是今天,却多了一份沉重。 我的身后有脚步声,懒得回头,可这脚步声在我身旁停止,还响起了他的声音“秦雨,你在这,我找你很久了。”是他,我回头,迎面是他洁白的牙齿,还有浅浅地笑容,我低声回应了,“秦雨,你为什么要讨厌我,我观察你很久了,一直想问你的。”他好高啊,我的视线只能达到他的牙齿,“围绕在你身边的女生那么多,你怎能会注意到我。”说出这话时,我甚至觉得自己都有点酸酸的味道,这是怎么了,我在心底质问自己,“其实你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女孩,我喜欢你有性格,但是不喜欢你浑身带刺,你不觉得刺不仅会扎伤别人,更会扎伤自己吗?”他的声音是我从未感到的柔和,我只能拼命地掩饰自己“可是你呢?自认为很优秀的你就可以像蝴蝶一般的飞舞吗?在我看来,你只是这河面上漂浮的一丛浮萍,虽然自在,但是永远都不能沉淀下去,没有根的生命是没有目的的。”我说得有些激动。 “你知道吗?青春是有限的,当我们能拥有青春的时候就要懂得好好的珍惜她,青春如一朵鲜花的绽放,有牡丹,有水仙,有玫瑰,当然也会有野菊花,你不能只看到花的艳丽,在绽放时所有的鲜花都是灿烂的。”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柔和,在他清澈的目光底下,我竟然无言以对,只能听他“秦雨,现在我们还太小,无法承诺将来,等到我们都能独立面对自己的人生时,我希望你能记起我,记起我们今天在这里说的话,我也希望你能真正的快乐,让你的青春也炫耀起来。” 说完,不知他从哪里拿出一盒仙女棒,点燃后交给我一枝,“你看,这就是青春,就是如此的炫耀与灿烂,让她尽情地燃烧。”他像个孩子般地舞动手里的烟火,不知是烟火感染了我还是他的快乐影响了我,在火光里我竟然对他笑了,而且是很开心的笑,“就是如此的,你看你笑起来多美,像仙女棒一样的美,秦雨,你以后可要记得我,记得我们的仙女棒,记得我们曾在这里燃烧我们的青春!” 是的,周洲,谢谢你,我会记得的,记得我如此开心的笑,记得我的青春也如烟花般的炫耀与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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