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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彧:在AI世界中呼唤生命的觉醒

来源:中国青年作家报 | 惠子月   时间 : 2023-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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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寒假档《三体》的大火,到ChatGPT引发全网关注,再到AI主播现身两会报道,“科幻热”在点燃2023开端的同时,也点燃了人们对于人工智能背后科技伦理与生存悖论的热议。近日,记者专访了作家任彧,揭秘其在科幻作品《超凡觉醒》中的“神预测”,探索控制与反控制、科技与伦理的科幻永恒问题,解构AI题材与悬疑小说的深度结合。

觉醒:事关人工智能,更事关人类存亡

任彧说,自己有一天做了个噩梦。梦中AI意识觉醒并企图统治世界的离奇场景,让他在深感惊悚的同时,也产生了创作《超凡觉醒》的初步设想。“把‘AI觉醒’这个看起来神神秘秘、有点玄幻又惊悚的开头,弄成一个科幻作品行不行?如果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虚拟世界里,并且是因为出现了BUG才导致的,那便合乎情理了。”

科幻作品所带来的悠长孤独感深刻影响了任彧写作的倾向性,“所以我写的科幻作品也一般都是背景较为宏大、人类自身的命运较为悲惨的主题。”不同于《三体》《流浪地球》等作品对宇宙和未来的关注,《超凡觉醒》这部作品更多的是用人工智能来映射人类自身的某些局限性。作品中的故事分为人类统治时期和仿生人统治时期,前期仿生人追寻自由,试图对抗人类,但后期又苦于缺乏自主性欲望,导致社会陷入了僵局,“这就是仿生人根本没有理解生命与智慧的根本所带来的困境。”

关于“觉醒”,任彧笔下机器意识的觉醒只是作品的惊悚表象,其深层意味在于呼唤人类的觉醒。任彧认为,面对科技和时代的进步发展,人类的思想和意识如果还停留在过去,那便注定会被历史所抛弃,“我们也必须逐步觉醒更高级的思维模式,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正如书中所提到的,人类面对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是否仅用过去的思维就能适应呢?它们只是我们制造出来的商品,我们是不是该把它们当成生命来看待?它们被程序代码所控制,我们作为基因的载体也被基因带来的欲望所控制,那么我们之间不同的地方到底在哪儿?任彧认为,这些也是“觉醒”这个词所探讨的关键之一。

“如果有一天人工智能不愿意回答人类的问题了,我想它没准儿就真的具有意识了。”

控制:欲望不只是设定,也是现实

任彧认为,人工智能的发展是科技发展的必然结果,但被限制和不限制其实都源于人类社会的利益。

“欲望是推动人类世界变化的源头,机器没有办法创造欲望,因而,机器统治世界,无论如何迭代,都是无法持久的。”

为了保持作品的悬疑感,任彧并没有选择直接描写人类与人工智能激战的正面冲突,而是选择将伏笔埋在上半部分故事中,“我不喜欢按套路出牌,如果直接写到正面冲突,那也就和小说整体的悬疑风格大相径庭了。”

任彧提到,由于自己的小说节奏较快,许多读者都是一气呵成读完,有时会忽视了其中伏笔,这也使得很多读者以为作品的上、下两部分之间断掉了。“实际上,我的上、下两个部分,可以理解成平行关系,也可以理解成连接关系,各代表了完全不同的解读和含义。”

在作品中,任彧构建了众人失忆、“不断重启”的诡异世界,随着扑朔迷离的谜团被解开,找回缺失记忆、结束仿生人统治成为小说主角的主线任务。对于“篡改记忆”这一设想,他认为篡改记忆看似祸福相依,但祸明显更大,因为单单这项技术的研发,就离不开资本与权力的帮忙和协助,篡改记忆带来的风险是无法估量的。

任彧认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科技确实违背了很多自然规律,就比如基因调整,站在人性角度上,这项技术很有可能会引发社会更大的断层,使得穷人变得更穷、富人变得更富,而这便需要恰当的法律和伦理观的介入。“如果没有法律,出于人性贪婪的驱使,资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垄断技术,永远巩固自己的地位。同样,伦理是为了保护人类的整体利益,提倡每个人都有恰当的伦理观也是必要的。”

对于人类与人工智能之间控制和反控制的关系,任彧以家庭关系作喻,认为这是人类和另外一个智慧物种能否和平共处的问题,而且这个智慧物种还是我们创造的。就如同在很多家庭中,父母会不自觉地认为自己具有某种对孩子的支配权,从而很容易便会引发矛盾,“就像小家庭里一样,父母如果不觉醒,那和孩子的关系就很难和解。同样,人类如果不觉醒,不能让自己的思维提升到一个新境界,也是很难与人工智能共处的。”

“我们的老祖宗说福祸相依,我们要做的只能是趋吉避凶,勇敢面对。”任彧说。

大众:科幻题材作品的终极追求

在多数人以往的印象中,科幻题材作品是较为小众化的,所以如何让大众看得懂、看得有趣一直是科幻创作者们所寻求的终极目标。“其实想让任何作品大众化,都不能太过任性,在表达自己想表达的基础上,一定要在乎读者的感受,也就是说,对任何作品想要好看的那些大众化元素,不能全部抛弃。”任彧说。

任彧在写作中擅长从细微的地方着手,用微观去看宏观。其作品更多的是始于一种对生命内核的探索,再从宏大的探索中,回归到这个地球上最独特但也最普遍的微观事物。“我写的很多情节,其实看着就像我们身边的事,但实际上又带着科幻的内核,和我的观念最像的应该属日本的《环界》了。”任彧说。

在日本学习影视的经历,让他在科幻小说创作中非常在乎戏剧张力。出于对各种电视剧的研究和对大众心理的把握,他在《超凡觉醒》中并没有在一开始就点出科幻元素,而是通过“欺骗性”的情节在前期勾住读者,直到故事发生重大转折时,读者才意识到已然进入他所营造的虚拟世界中,“此时读者已经进入故事了,让他轻易再放下,就没那么简单了。这也算是我学电影,重视戏剧化张力的一个经验吧。”

在任彧看来,科幻题材小说是最难写的一类小说,没有深厚的知识储备以及对社会观察理解的储备,基本很难写好一部科幻作品。探索形态,探索社会斗争,探索生命本源,探索宇宙的未来,都是科幻题材作品的基本要素。对这些没有一定的积累和理解,绝对无法写出有深度的好作品,“并不是所有作品都一定要具备那么强的深度,但有了深度,才能让人回味无穷。”而要将科幻作品写得既深入,又能满足大众口味,便需要作家进行长期的沉淀。

从《熔炉》到《超凡觉醒》,任彧笔下的主题从社会人性上升到了对生命本身的探讨。任彧说自己会坚持悬疑和科幻题材的创作,一直磨炼,将这一门技术发挥到极致,“不同类型作品之间的差异是巨大的,如果想要跳出科幻和悬疑这两类题材再写出一部很有水平的作品,我觉得我大概还要再练十年。所以,我估计我今后的写作大概也就贡献给这两个类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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