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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汉立《侗族时光》

来源:杨汉立   时间 : 2021-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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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杨汉立,男,苗族,1966年出生,湖南会同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文化研究者。共发表文学作品近600篇及新闻、调研论文、书法、摄影作品500余件,发表有关炎帝等方面的文化论文10余万字,已结集出版文学集5部,多次获省及省以上文学奖,有文学作品入选数十种全国文学选本,有《炎帝故里文化电视讲座》15集和学术著作多部,合著有94万字《会同话与简易汉字学》。是纪念粟裕百年诞辰、全国首届会同炎帝文化研讨会等大型活动的策划人和组织者之一。

 

  内容简介:

  杨汉立侗文化系列散文集《侗族时光》列入中国作家协会少数民族重点作品出版扶持项目,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本部散文作品集由22篇侗文化散文组成,计21.4万字,每篇相互关联,形成系列,合为整体,却又独立成篇。这部散文集最先在《风雨桥》杂志连载三年,后入选中国作协“中国民族文学发展工程2017年度出版扶持专项”。作者长期生活在湘黔桂边界的侗族地区,既是一名作家,又是一名文化学者,长期研究古代文化和湘黔桂边界地域文化,有多部文学作品、学术文章结集出版。本部作品以散文的形式为世人解读不太为外人所熟知的侗族世界,全面展示其历史渊源、文化内涵、奇异风俗、经济发展的斑斓色彩和独特魅力。作品既有文化深度,又有优美的语言,还有丰富的内容和有趣的故事,文化品位、文学性和可读性兼优。

 

  一个人和侗族

  杨仕芳

  四个礼拜前的下午,汉立兄在网络上问我可否有空为这部散文集写序,当时我正埋头审校新年第一期刊物的稿件,时间紧,工作量大,精神有些恍惚,竟想都没想就随口应承。当把稿件交付印刷厂后,我才回想起这件事来,慌忙翻查聊天记录,不禁被自己许诺的口气吓了一跳。我从没给人写过序,也自知没那个能力,更不用说给汉立兄写了。我劝汉立兄拜于一位学术有成德高望重者为之,一来为这部书增添分量,二来免得我在此漏丑。汉立兄却毫无商量地说此序非我莫属,还找出一条让我无法反驳的理由,说我是这部书的肇事者。汉立兄所说的肇事,实则是指我向他约的稿,约来约去就约出了这部书。从这个层面上说,我的确该为这部书负责。

  回想起来,已然记不清是何时与汉立兄相识,也记不清首次与汉立兄相聚,究竟是在广西三江,还是在湖南会同,总之,一见如故。他个儿不高,且削瘦,黝黑,却健谈,不贪酒却好茶,尤其在贪两杯茶后便天文地理侃侃而谈。据朋友说,汉立兄还会些许巫术、易学和中医,我没有探究此事。不过,汉立兄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巫师气相,其貌不扬,却深不可测,往往不怒而威。我想要是汉立兄真会巫术而没当上巫师不免有些遗憾。这年头巫师这个职业快要泯灭了,那也是一种传统文化的断裂和消亡。这种文化的断裂和消亡更加难以接继。这是自私的想法。说实话,汉立兄并不起眼,把他丢到人堆里,压根看不出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然,在汉立兄瘦小的躯体里,隐藏着巨大的知识蓄量,尤其是对民族文化的洞见,委实让我惊服。

  三江与会同两地山水相连,却因交通不便,以往两地间的人文交流并不频繁。直到2012年三江举办“文学与地域研讨会”后才有所改观。“文学与地域研讨会”以促进湘黔桂三省交界地域作者交流学习、相互促进、增加友谊,达到共同提高创作素养为目的。至今,已成功举办六届,效果显著,可以说,研讨会已成为黔桂三省交界地域的作家节。这是令人欣慰的。汉立兄为会同县作协负责人,于2014年带多位本县作者前来参加研讨会。记得那次他们凌晨一点才到达酒店报到,风尘仆仆。最让我感动的是,汉立兄竟然还把他不满三岁的小儿子也带来。汉立兄笑着说,他小儿子将是年纪最小的与会人员。汉立兄的话让人心暖,也让人心酸。汉立兄如此,不难看出他是个真正热爱创作且有理想和抱负的人,但也不难看出把幼小儿子带在身旁实属无奈。后来,我才听说他遭遇了一些人生挫折,生活极为窘迫,却仍爱好文化研究和文学读写。这不由得让我心生敬意。我一向敬佩那些做事认真且持之以恒的人。那次会议汉立兄作了发言,我首次听到汉立兄对于侗族文化和文学的独到看法。汉立兄不是侗族人,而是一个苗族作家。尽管在湘黔桂三省交界地域,苗族和侗族混居现象并不鲜见,但像汉立兄对侗族有深刻洞见的苗族人并不多。不过,后来他说,其实他们的官舟寨有些特殊,侗苗不分,习俗融合,民族成分识别时,无法确定是侗族还是苗族,都由村干部去填写,结果他父母填写为侗族,而他兄妹三人被填写为苗族。那次会议汉立兄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那之后,两地间的交流活动逐渐多起来,无论是三江还是会同开展文学活动,均相互邀请并参加。我也数次到过会同,参观过古村落高椅,拜访过战神粟裕故居,也到过他家的竹酒基地。我每回到会同,汉立兄无论多忙,都会抽空来陪着,和汉立兄的交流就多了,也就对他有更深的了解。无论对学术还是世俗,他都有自己的看法,且能坚持自己的看法,实属不易。这年头有看法的人不少,但能坚持的却不多。因此,无论为文为友,汉立兄都是值得交往的。

  2015年,《风雨桥》想在刊发的内容上作出更多努力,使这本刊物更加丰厚,于是打算推出一个新栏目“一个人和侗族”。经研究决定,找一位作家以散文方式来写侗族文化,并在《风雨桥》上开设专栏连载。编辑部为此召开专门会议,并推荐不少作家,推荐上来的作家都是有所建树的,甚至著作等身的。但是,最终又都否定了,原因是这些作家的写法,要么偏于研究,如若勉强归于散文创作,读来不是滋味,难达到预期;要么压根就没时间来应付。最后,我就想到汉立兄,一来他满腹经纶,对民族文化感兴趣,二来他又是有些名气的苗族作家,得以外族人的目光来审视侗族文化,可能会收获奇妙的效果。我便在网上汉立兄弟沟通,把《风雨桥》的想法告诉他,没曾想一拍即合。于是,从2015年第一期开始,《风雨桥》增设一个栏目,叫“一个人和侗族”,每期推出汉立兄一篇关于侗族的文化散文。在2015—2017年三年间,除了“广西青年作家专号”那期没刊之外,其余每期都如期刊登,共刊登十七篇15万字。这已经是一部书的厚度。我便和汉立兄谈起这部书的出路,建议他不防申报中国作协重点作品项目,结果获得项目扶持。

  当汉立兄把这部命名为《侗族时光》的散文集书稿发给我时,又增加了几篇文章,整体上更为丰满和厚重。这部书从侗族的萨母神说起,把侗族的宗教文化、民俗文化、饮食文化、服饰文化、山水文化等,逐一在其稳重而流畅的笔下展现,既具有文学秉性,又具有文化研究价值。从汉立兄的字里行间,布局泼墨,看得出这些文章是在查阅大量相关文献以及做了许多田野调查的基础上写就的。仅凭这种精神,就值得信服和钦佩。我是个地道的侗族人,在侗族地区生活和工作几十年,然,每每编辑汉立兄传来的文章,都是一次对侗族文化和文明的重新认识。那种喜悦是无可比拟的。我无意在此更多的评论和评价汉立兄的文章,当然更多的是担心评点不到位而遭人耻笑,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对于这部书的赞美或者批评,留给遇到它的理想读者吧。在此,我只想说一句,于侗族文学和文化来说,这部书是意外的重要收获。

  终于,总算完成了汉立兄的嘱托和要求,我想这种如释重负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这篇难以叫做序言的文章,尽管努力地表达,依然词不达意,我想这也是应该给予原谅的。无论如何,都真心地祝愿汉立兄在文学之路上走得更远,创作出更多具有自己独特性格的精品佳作。

  期待着。

  2018年1月31日于广西柳州

 

  部分章节节选:

  《永远的萨母》

  《侗族古歌》唱道:“四个棉婆在寨脚,它们各孵蛋一个,三个寡蛋丢了去,剩下好蛋孵松恩。四个棉婆在寨脚,它们各孵蛋一个,三个寡蛋丢了去,剩下好蛋孵松桑。就从那时起,人才世上落。”

  这是一首有趣的歌谣。我第一次读到这首歌时,感到十分新奇,觉得这个世界很有意思却又十分荒诞,人也竟然可以是蛋孵化出来的。有时我由此觉得这个苦难的民族,竟然有着如此诗意的情怀,这种诗意滋润了民族的心灵,消减了苦难对心灵的烧烤,所以这个民族的心灵始终没有焦躁。但有段时间,我幼稚地认为《侗族古歌》所言,是根本不存在的神话,只是文学的浪漫,只是人类的幻觉。后来,因为喜爱文学而进行了大量的阅读和思考,对此也有了一些进一步的认识,觉得其表面只不过是一种比喻手法,它本质上道出的一个事实是:万事万物总是不断由低级到高级进化的,人也和万物一样源于自然,与自然和谐共存。再后来,随着对古代文明和地域文化研究的不断深入,就越来越觉得,这些史诗和神话都是在使用一些隐喻概括人类的起源。有时,从另一个角度看,蛋孵出人是自然崇拜的产物,是对自然崇拜物的直接对应,是自然在人类内心的影印,是将自然崇拜揉合到祖先崇拜的经典创作。

  人类在前行的路上,总是试图了解这一系列的问题:“我从哪里来?”“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人的根源是这些问题的基础,不管哪个民族都有寻根问祖的心理特性,中华民族大家庭的各个成员的根的意识更为深厚,侗族也是如此。侗族认为“萨”是老祖母,是人类的根基,是别称“棉婆”的始祖“萨敏”创造了人类。《侗族古歌》描述天地初始之时,世上尚无人类,连管天之神“萨闷”也造不出人来,她只得把创造人类的任务交给大森林中的棉婆“萨敏”。“萨敏”孵化出世上的第一个男人“松恩”和第一个女人“松桑”,地球上才开始有了人类。这个创世观一直传承到中古,许多皇帝模仿古史传说编造出生的神奇故事,以证明自己非同凡人,是真命天子。按他们精心编织的谎言来说,刘邦是母亲见到两条蛟龙在天上交合而怀孕所生,而明太祖朱元璋是母亲吃了道士的大丹而怀孕生的,诸如此类的传说屡见不鲜。这些故事虽然盗版人类起源的古史传说,但无论如何也不可与古史传说同日而语,他们这些把戏只是借得人类起源古史传说的外壳,想让人们相信他们的不同凡响,借以在心理上和社会伦理上压倒普通大众,以有利于他们的统治,说穿了只是愚民的花招。现在看来,侗族古歌这样极为朴素的叙述,与现代科学研究发现的结果是一致的,追溯人类的长河,总有第一个男人和第一个女人诞生的那一天,而且诞生于茂密的大森林是极为可能的。人是天地造化之灵,是在大自然中进化出来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侗族坚定地认为“萨”就是造物主,是创造万物之神,所以“萨”至高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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