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8日晚，作家、《江南》杂志主编钟求是从头到尾看了两个半小时直播。他的同行和朋友程永新、余华、苏童，在“与辉同行”直播间，与董宇辉做了一场访谈。截至当晚12点，这场直播共销售《收获》双月刊7.32万套和长篇小说季刊1.5万套，合计销售实洋1468万元。

春节前后，顶级文学期刊连续与当红头部主播的合作，令很多从业者感到兴奋。同时也引发了不少思考，比如纯文学期刊的销售方式和渠道是否迎来了新的变革？带货直播的模式能否持久？文学期刊从业者是否做好了相关准备……

围绕这些问题，商报记者拨通了程永新的电话。在他看来，这样做最重要的，是可以把真正好的作品，更直接送到读者手中。

直播的销售结果是在你的预期内吗？

我是非常满意的。这是一次文学刊物销售方式的变革。之前去邮局订阅刊物的方式比较老套，现在的年轻人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我们尝试直播带货最重要的一个点，是因为它能够让高品质的作家作品直接送到读者手中。作家解读他们是怎么写作、怎么生活的，可以带给读者近距离的代入感。

我其实是对销售是没有很高的期待值和目标的。我觉得关键是要把好的文学告诉读者，让读者去挑选。当然读者也可以不读。毕竟阅读的口味、兴趣审美是非常广泛的。但我们需要告诉他们，有这么一本刊物存在，有这么一批作家从这里走出去，这就已经很成功了。

能介绍一下这次直播的对接过程吗？

我们萌发这个念头其实已经很久了，之前因为疫情没办法实现。这一次我们编辑部的年轻人很给力，他们坚定地说要尝试一下这种方法。因为现在找不到提高发行量的更好办法，再加上看到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巨大销量，我们就想哪怕有（那种销量）十分之一的读者能够来看《收获》，我们就很满意了。这次的实际效果是超过了十分之一，看来还是这种方式比较直接，能够直接与读者交流。

与“与辉同行”配合的时候主要做了哪些准备工作？

最重要是统一价格。我们其实也愿意这么干，因为他们的要求让我们觉得文学产品没有那么廉价。没有必要卖得一本比一本便宜。我们的装帧都是非常讲究的，就像直播中讲的封面是请黄海来设计的，还用了张晓刚的画作。

直播带货这种形式，会不会对原有订户产生一定影响？

我们其实讨论了很多方案，会通过一些方式对已有的订户进行弥补。不能让老订户吃亏，要让他们有一种实实实在在的获得感。

在新的传播环境下，你觉得《收获》在创新方面有怎样的尝试？后续会有什么计划？

从内容到营销的方式，我们一点都不保守，愿意尝试各种各样的有效的方式。这一次的直播对我们来说，本身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有一点直播的时候没说到，如果有新疆、西藏、内蒙古这些偏远地区的读者下单，我们都会送过去。我们不在乎成本多少，关键是要让人知道中国文学的一个真实情况，让真正的好作品能够抵达到读者那里去。

从我们的杂志角度来说，一个是我们多发挥年轻人的作用，另外就是观念上我们应该及时更新，做各种新媒体的尝试。我们都不保守，持有一种开放的态度。未来还可以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只要对真正优秀的文学，优秀的作家有用的事情，我们都会去做。

这种带货直播，跟你之前和余华苏童同台或者参加节目，感受有什么不同？

感受特别不一样。现场有一块大屏一直在放着读者的反应。各种各样的人，有各种各样的表情、丰富的意见和议论。包括余华苏童他们在互怼的时候，读者的评论非常精彩、直观。这种体验我觉得非常新鲜，我们的营销可以这样来做。

文学名刊与头部主播的合作是否会变成常态？

对这个我没有太大的预判。我们去决定做的时候，也有人说直播带货可能维持不了几年，我们也不去管这种声音。我们与时俱进，与时代同行。在今天，直播能够传播文学，但能维持多久我不太知道也没有办法做出预判。也许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很短的时间就消失了。但是我们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手段告诉读者有好的文学在，去哪里寻找。那么这种形式就值得去尝试，值得试水。

今天的作家经常要在各种场合面对读者，你对年轻作家们参与新的传播方式，有怎样的建议？

我觉得还是应该参与，参与比不参与更好。我们看一个文学作品或者艺术品，有各种审美的眼光，在理解上也有不同。对《活着》这本书的看法，读者跟读者的反应是不一样的，有很多角度去解读。所以我觉得作家参与的话，虽然不一定都有很大的流量，但是能告诉读者他的创作初衷、愿望、期待以及创作的体验与感受。包括在出版社出版了新书，有一些新书交流活动，到书店跟读者交流，客观来说书的销量会比不宣传好得多，还是实实在在的一件事。所以我觉得流量不是那么高的作家、年轻的作家，还是应该多参与这种多渠道、多方法的营销。

通过今天的合作，你如何评价董宇辉？

小董非常棒，非常优秀出色，时有金句。我之前不怎么了解，今天第一天认识他。董宇辉他真是读小说，包括他说在逆境当中，读《额尔古纳河右岸》时带给他的一些体验跟想法，我觉得非常棒。

文学作品可能就有这样的作用，可能不能解决我们生活当中具体的困厄、难题，但是它能净化人的心灵，打开心智的窗户。我觉得董宇辉火是有他的道理在里面的。

能否用一两句话概括这次直播的收获？

我们的主题是“好文学好朋友”，其实还有“好读者”。我们特别要感谢读者。读者的精神需求，对文学的需求是很大的，只不过发行、营销的方式不适应，出现了隔膜。

我们《收获》就是抱着一种开放的心态，希望能够把真正的高品质的作品推荐给广大读者。这就是我们一直在努力的，也是这次直播带给我们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