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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不是评奖,什么才是写作者和评论者的理想关系

来源:上观新闻 | 施晨露    时间 : 2023-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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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金理把自己的新著《风中结缘:论小说六家》比作一本“素面朝天”的小书。这是一本“作家论”的书,谈论叶弥、鲁敏、田耳、葛亮、张忌、郑小驴六位活跃于中国当代文坛的作家。

作家论曾是占据文学史重要地位的一种文体,给了文学研究者重要的训练,同时担负着以时代精神筛选出代表性作家的重任。近年来“作家论”似乎不再流行,但在金理看来,这种“不重要”的写作反而给了他自由,成就了理想的作家论写作状态,“仿佛与友人促膝长谈,但又并非刻意寻觅与经营,好比各种不期而至的风自行运送而来”。

以“作家论的志向与技艺”为主题,身为评论者的金理、黄德海与小说家赵松登上朵云书院·旗舰店“上海之巅”读书会。评论家与作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什么是理想的评论,自然而然成为话题。

金理的新书名为“风中结缘”,“风”是什么?黄德海说,有一回去兰州,凌晨抵达机场往城里走,忽然闻到一股明显的牛肉面味道,这才让他意识到,此“风”并非大自然形成的,而是与一个地方的人,一个地方的生活习惯、习俗混合产生的。不同地域有不同的气味,“风”既是自然流动的,又跟每个人的性情趣味相关,所谓气味相投,就是一种精神上的相互辨认。

“作家和评论家多数时候并不是水乳交融的状态,据我所知,很多作家是警惕甚至反感评论家的。为什么?作家不断寻找那些不确定性和未知的领域进行创作、想象,而评论家总要把它拉回一个清晰的界面,给它命名、评定,至少是一个结论,这种矛盾是天然的。所以,作家坐在评论家面前是一种比较复杂的心情。”赵松坦言。

“评论家和作家、作品之间的关系,我以为是良性的竞争者。作家可能写到一个非常出色的地方,但自己没有想得很清楚,评论家要跟他一起走向更远的世界。”黄德海说。

“当代作家不容易评论,因为当代作家一般都在变化之中,出现在这本书里的多是70后或更年轻的作家,变化就更明显。而且,一旦评论家和作家认识,严肃的评论难度更大。有一些评论摆出权威的面孔,另一些过于亲近,而我一直期待作者型的评论,不是俯视作者,而是像和作者聊天,大家有话可谈,有共鸣,既不是大段套话,也没有唾沫横飞。”赵松说,读《风中结缘:论小说六家》让他放下了身为作者面对评论者的警惕。

“法国作家布朗肖有一个词叫‘知识友谊’,我想比附一下,我和书里写到的这些作家的关系有点像‘文学发小’。大家结缘很早,那个时候都很年轻,从此一起上路,遇到风光旖旎的地方,互相指认一下,脚下遇到小石子、遇到坎坷,同样互相指点一下:你不要走错路,最美好的方向在哪里。当然,就像在旅途中,你的设想、规划有时候可能会落空,你对这个作家的预测也可能落空,他的写作方向走到你前面去了,远远超出你的预测,但你非常欣喜,这同样是评论家与作家之间一种动人的关系。”金理说。

“更好的状态可能是大家一起往前走,走着走着周围不见人了,在旷野中,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声,有一个人已经走到你的前面去了,那一刻会感到精神振奋,赶紧走上前去一起聊一聊,原来你也到这里了。”黄德海打了另一个比方。

“作家面对评论家时既希望被肯定,又希望不是泛泛的肯定,而是寻求一种呼应、一种共鸣。有眼光的评论家,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作家自己也认为是一个秘密,但被评论家发现了。”赵松说,评论不是评奖,而是一种发现,不被大数据捆绑的趣味。作家和评论家之间存在某种内在张力,是反侦查和侦查的关系。越优秀的作家越难被彻底解释清楚,而一个好的评论家也不会总是试图揭秘,更多的是呈现发现的过程以及在发现过程中的体悟。

“阅读和写作是一种自我修正的过程,打开窗,听听其他地方的风声,照见自己的思维盲点,体察、触摸自己的短处。”金理说。

“活在日常状态下,无论是评论家还是作家的思维、想象力、感受和表达方式都很容易固化。固化挺舒服,不用怎么动脑就可以说出来,但非常危险,就像炸薯条的机器一样不断重复。阅读的一个重要功能是让自己获得更新的打开世界的能力。”赵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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