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您现在的位置是:湖南作家网>文学阅读>评论

戴花持酒祝东风——谈谈长篇小说《戴花》

来源:湖南日报   时间 : 2023-01-07

 

分享到:

res03_attpic_brief (1).jpg


文丨张远文

从抽屉里拿出水运宪老师的新作《戴花》,细细地读,很快,我就被小说的精气神不可遏止地感染了,事实上,我很需要这种感染,并享受着这种感染,源自一个时代的力量、信仰、人性、原初的感染。

“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小说《戴花》呈现出一种火红年代里的万众一心、奋勇争先,一个个小人物,一处处小举动,凝聚成一道民族复兴的磅礴力量,朴素而高贵,温暖而迷人。

 引人入胜的情节

小说围绕老一辈工人做梦都想“当劳模”的一波三折,与年轻的新生力量的冲击,他们是一路前行的师徒,也是磕磕绊绊的对手,于此展开一系列真实而又戏剧性的矛盾冲突。

作为熔炉班班长的莫正强,长年累月比别人上班早,下班晚。为了积极表现,有时就过了头,天麻麻亮到车间,又是敲打鼓风机的送风管,又是启动卷扬机,弄出很大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然而,第一次当劳模,差不多快要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时,却在最后关头,自曝偷拿别人钱的事情,功亏一篑。第二次争当劳模时,甚至不惜占用“我”(杨哲民)的技术革新成果。然而,在生命最后关头,他却将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劳模资格转荐给了徒弟杨哲民。

此间,“我”与姜红梅波漾起伏的爱情,师傅段一村对徒弟吴启军的横刀夺爱等等,所有的故事与情节,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是步步惊心。

多元鲜活的人物

莫正强外号“莫胡子”,给人最初的印象是“糟糕透顶、乏善可陈”,但他朴实、坚韧、吃苦耐劳,有扎扎实实的真功夫。

他打生铁锭,只一锤,四两拨千斤,就征服了所有的徒弟们。生产出事故时,他冒着生命危险堵铁水,有种“撼山易,撼莫胡子难”的英雄气概。他的身上,同样有这样和那样的缺陷,有固执的因循守旧,有不可理喻的自负与怪脾气,有狡黠的小私心、小弯子。对待徒弟“我”的技术创新上,表现得不可容忍。但他心中毕竟还有全局观,在大是大非面前,又很快能自省明察。

“我”作为大学生——新一代的年轻产业工人,活泼、上进,有组织能力,是同学中的主心骨。虽然在最初分配时,感觉到“工种极其差劲,师傅尤其糟糕”,但在随后的淬炼中,慢慢成熟、成长起来,由一名炉工成长为车间主任,成了市里的劳模,完成了老与新的传承、交替。

每个人都在时代的洪流里,演绎着各自的悲欢、离合与命运;每个人都没有固定的标签,复杂而多元,鲜活而迷离。

朴实生动的语言

小说运用了生活中大量的俗语、谚语、俚语,烟火气十足地还原人物的血肉,体现具象生动的人物个性。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成为一个时代的生动记忆。

譬如,泼辣的师母骂莫胡子“他那叫吃灯草灰,放轻巧屁!”莫胡子则背地里说她“这个蠢东西,把她当人,她就装鬼吓人,不把她当人,她反而磕头作揖!日他的,泥巴萝卜,洗一截吃一截吧”,说政工科长骆青涛话里有话,“他的话是回窝的燕子,里外绕了好几个圈,最后的两句话才算归到了窝里”。

又如:“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门板上剁狗尾,一刀两断”等等,生活气息浓郁,生活意蕴悠长。

透过明亮如水又无时不在的平实语言,充分体现出小说的精神,努力发掘作为集体或是单一个体活生生的人的存在。

 精确微妙的场景与细节

好的场景描写,总能丰富人物性格,在强化戏剧化的瞬间,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我”与姜红梅第一次月夜约会,“等我们摸黑绕到厂子后头,往外走出两三里地,月亮忽然又移出来,格外明亮,借着月光一眼望过去,山丘地头上全是绿油油的菜地,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

这样的场景,在小说中比比皆是,很有共情性与画面感。

“我”第一次到师傅家里去,把省劳模舅舅送给“我”的印有“劳动模范光荣”的搪瓷缸,以及同样印了字的雪白的毛巾,送给了师傅。师傅一看,顿时亮了眼睛。第二次是师傅病了半月,厂里安排他去广西疗养,他背着挎包在车站反复转悠,目的是想让人看到挎包背带上,白毛巾拴了只茶缸,上头有“劳动模范”的字样。那只搪瓷缸与那条雪白毛巾第三次出现,却是在师傅的墓碑底下,是师母要他的一双儿女毛妹子与毛坨放过去的,看得“我”心里隐隐作痛,泪流满面。

一个细节,两个道具,三次出现,让人唏嘘震惊,意蕴无穷,这就是小说细节的力量。

《戴花》的写作,“这算是灵魂之作。那群人与我切肉连皮,他们要是被人打一下我的头都疼。”水运宪是个特立独行的人,甚至是位孤勇者,他一直在沉思一个故事,有着自身强烈的省察明觉,深沉厚重的悲悯情怀,用自己的生命向作品的生命靠近。

(《戴花》,水运宪著,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

湖南省作家协会 | 版权所有 : 湘ICP备05001310号
Copyright ? 2005 - 2012 Frguo.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