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湖南作家网 时间 : 2023-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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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十二封信,串联李白一生的意气风发与黯然神伤
为何屡遭生活暴击,李白却一直活得那么潇洒?他有怎样的魅力,让唐玄宗、杨贵妃、高力士甘愿成为自己诗酒的陪衬?他是否一生都在浪迹天涯?
李白从未老去,他始终是那个不羁放纵爱自由的少年!
◎跨越千年,再现李白与杜甫的精神同频,灵魂共振
杜甫曾给李白写了十多首诗,李白真的没有回应吗?难道他们只是塑料兄弟?这十二封信就是最好的回答!
◎跟随诗仙脚步,来到诗歌创作现场,深入诗人内心,享受一场唐诗盛宴
《蜀道难》写于何时?《清平调》背后暗藏怎样的巧思?杜甫写《饮中八仙歌》时李白又在做什么?
这些脍炙人口的诗背后,都有着一段精彩纷呈的故事!
◎典雅双封,精美四色彩插
作者简介:
吴昕孺,湖南长沙人,一九六七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长诗《原野》、随笔集《心的深处有个宇宙》、少儿小说《牛本纪》、长篇小说《千年之痒》等二十余部,获新散文奖、安徽文学奖、《海外文摘》年度文学奖、新归来诗人优秀诗人奖等。现为湖南省作家协会教师作家分会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湖南教育报刊集团总编辑,入选湖南省文艺人才扶持“三百工程”项目。
内容简介:
本书是关于李白的虚构小说,讲述了诗仙豪放不羁的一生。
从少年时的成长轨迹,到与同时代帝王将相、文人雅士们的交游过往,再到诗歌创作的心路历程,作者以细腻的笔触刻画了李白的内心世界,展现了诗人跌宕起伏的人生旅程、旖旎奔放的情感经历。
书中巧妙地借用书信这一载体,带领读者跟随李白的脚步,走进浩大宏阔的诗歌王国,感受蕴藏在诗人生命中的浪漫与潇洒,以及唐朝在鼎盛时的繁华与斑斓世相。
精彩书摘:
引子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在安徽省当涂县城南面龙山东坡下,当地村民在打井时,发现一处唐代墓葬。
墓葬主人不详。
有人认为,这很可能是真正的李白墓,而不是青山西麓的那座。因为李白在宝应元年去世,他的族叔李阳冰就是将他葬在龙山东麓。据说五十五年之后,李白生前好友范作的儿子范传正找到时任当涂县令的诸葛纵,将李白迁葬至龙山对面的青山西麓,理由是李白有葬于青山的遗愿。如果真有此遗愿,难道随侍李白左右的李阳冰会不知道?所以,迁葬一事颇为牵强。
另有人认为,它可能是李阳冰的墓地。李阳冰虽然后来离开当涂赴长安做过集贤院学士、国子监丞,但他始终对李白念念不忘。他在当涂离任时极为不舍,并表示还会回来。李阳冰是当时很有名的书法家和文学家,却谁都不知道他死于何时,葬在何地。他辞官归隐当涂,欲与李白长相守于美丽的龙山,是符合逻辑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李白墓会被后人迁移至青山……
这个墓葬的主人之所以定位为李白或李阳冰,是由于此中有一重大考古发现:一个保存完好的檀木箱内,盛满了精心制作过的乌饭树叶(乌饭就是杜甫送给李白的第一首诗里所提到的“青精饭”),树叶覆盖着用数层锡箔纸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一沓笺纸,厚得像一部现代长篇小说。
令人惊叹的是,这沓厚厚的笺纸,竟然是李白写给杜甫的十二封信!
不料,这一无比珍贵的文物在出土一周后被盗,案件始终未能告破。直到三十年后,这一文物惊现于大英博物馆的地下密室,受到与“斯坦因秘室”同等规格的特级保护。
我的堂姐吴莉莉女士是伦敦惠灵顿医院头号外科大夫,她幸运地从自己的病人——大英博物馆文物专家马蒂亚·斯特利克手中得到了杜甫写给李白十二封信的复印件。莉莉姐在国内读书时喜欢诗歌,尤其喜欢李白的诗,但她在读了这十二封信之后,非常纳闷。她不知道它们是不是真正出自李白之手,但她说,她分明从字里行间看到了一个真正的李白。
她最后决定将这些复印件寄给我—— 一位在国内都不入流的诗人。她说:“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不过,读完这十二封信,我相信你会成为一名更加优秀的诗人。”
好,那就开始读吧。
第二章 出蜀
就是在去王屋山的路上,我们谈起了阴铿。你很好奇我的《蜀道难》是否受过阴铿先生的影响。我当时的回答可能让你很惊诧,不可置信,因为你默然良久,眼睛时而瞅着地上,时而望向天空,仿佛在继续寻找答案。我揪着你的耳朵,拧过你的脑袋,让你看着我:
“杜二,告诉你吧,我写《蜀道难》,根本不需要受任何人影响,它也影响不到任何人。后人想模仿阴铿的《蜀道难》,想模仿刘孝威、张文琮的《蜀道难》,没有问题,发挥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便可手到擒来。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李白的《蜀道难》无从借鉴,更不可复制。它是绝对独一无二的高峰,我自己以后也写不出这样的作品了。”
“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阴铿”——这句话如果把“李侯”改成“杜二”,似乎更准确。但我知道,你这样类比全无贬低我的意思。你说阴铿是你崇拜的诗人,我从你的诗稿上看得出来。
阴铿是齐梁台阁体盛行时的一个异类,他声调浏亮,出语隽永,令祖杜审言与其一脉相承,你在他身上下过功夫是合乎逻辑的。阴铿的性情亦与你相类。他跟别人喝酒,还会留意到斟酒的仆人没有酒喝,于是命人把酒和下酒菜热了送给仆人。我们都擅饮,我从来只管自己喝着过瘾,哪会把那些仆人放在眼里,但你是个心细、心软、心热之人,能做到这一点。后来“侯景之乱”爆发,阴铿被贼党活捉,眼看性命不保,几个蒙面人趁着月黑风高将他救出牢狱,为头的正是那个阴铿曾赐过酒菜的仆人。
时下虽然看上去太平无事,但边患频仍,腐败成风,贫富差别过于悬殊,社会阶层基本板结,民间暗潮涌动,朝廷歌舞升平。据说去年江东有个叫吴令光的人聚众反唐,人马不少,一度攻占温州治所永嘉郡,河南尹裴敦复、晋陵太守刘同升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击溃这股流寇。如此下去,难保没有更大的祸乱。要是哪一天,我李白被奸人抓住,杜二你可要来救我啊!呵呵,开个玩笑。你被诗折磨得太苦,瘦成个猴样,手无缚鸡之力。你放心,要是有人抓了你,我一定拍马赶到,用水心剑斩其首,饮其血。
所以,风格和性格都不一样,我不会去学阴铿,而是更欣赏鲍照。有段时间,我对鲍照简直是亦步亦趋。他写《拟行路难》,我就写《行路难》;他写《代夜坐吟》,我写《夜坐吟》;他写《代出自蓟北门行》,我写《出自蓟北门行》……他的乐府诗浑朴、苍远,句式参差,皆为我所喜。
你写诗周正严谨,诗才远在阴铿之上,一首《望岳》即可秒杀他,但要注意创新。比如,联句不一定非得对偶,句式不一定非要整齐,开头最好能出其不意。比如,“君不见河边草,冬时枯死春满道。君不见城上日,今暝没尽去,明朝复更出……”草,冬枯春荣;日,夜没晨出。古今多少诗人写过,但鲍照在前面加了三个字“君不见”,就化腐朽为神奇,客观上增强了时光流逝的紧迫感,主观上增强了诗人的主体意识。“君”,你固然可以理解为诗人在和某人说话,我却认为它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诗人自己,是诗人在和自己说话。这样,仿佛诗人也参与了草的枯荣、日的出没,实际上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参与,只是我们习惯于作为旁观者来抒怀,而浑然不觉我们身体内部那野草和太阳的四季更替、昼夜轮回。
“君不见”其实际意义是“我们一定要看见”,如果我们以前没有看见,那现在也一定要看见,要看清我们作为变化的主体,无论进与退、荣或枯,都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一滴水在江河中,被动地随波逐流与主动地扬波击浪,别人看好像没什么区别,但在那滴水的内心里,是截然不同的景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力量。
“君不见”是鲍照的发明,就像“噫吁嚱,危乎高哉”是我李白的发明。我特别喜欢鲍照这个发明,少时曾模仿鲍照,以“君不见”开头,陆陆续续写了十余首《行路难》,但始终找不到感觉,为模仿而模仿,写得牵强、生硬,读起来像驾着一匹用纱线做缰绳的马,一扯就断。我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作品烧了个干干净净。去年从长安出来,想起两次“西漂”的种种经历,不禁百感交集,我骑在御赐的五花马上写了三首《行路难》,没用一个“君不见”。
还记得开元二十年,我出长安,从黄河浮舟而下,第一次到梁宋访古,在梁园写了《梁园吟》。大约憋屈得太久,豪饮三杯,一气呵成:
我浮黄河去京阙,
挂席欲进波连山。
天长水阔厌远涉,
访古始及平台间。
平台为客忧思多,
对酒遂作梁园歌。
…………
那年冬天我在洛阳龙门,住在奉先寺里。那是一座破庙,荒山野岭,断垣残壁,堪堪容身。
晚上,寒风大作,要把整座庙都抹掉似的。无酒,无月,无友,蜷缩在方丈室墙角,几近绝望地面对自身,面对宇宙。我感觉生命的气息正从身上慢慢消隐,我似乎在变成一块石头,失去了动力和知觉。幻梦中,我白天在龙门石窟看到的那些佛像,一幅幅嵌入我这座“石龛”里:饱经忧患却拈花微笑的迦叶,面如满月、眼如青莲的阿难,表情矜持、英武劲健的天王;特别是释迦牟尼的报身佛卢舍那,身着通肩式袈裟,衣纹如水波荡漾,妙相庄严,圆融自在。当卢舍那大佛与我的“石龛”合二为一时,蓦地,我通体散发光明,将寺庙照得透亮。我站起来,像一尊菩萨,像一尊神。我不再感到寒冷、饥饿、孤独、绝望。这时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的不凡,我的使命,不是那些伧夫俗客所能够剥夺的。殷朝的泥瓦匠傅说、秦代的猎人李斯都能当上宰相,朝歌屠叟姜尚八十岁才出山,高阳酒徒郦食其落魄多年才碰到汉高祖,我区区三十冒头,正是兄弟你现在的年纪……陡然间,我激情澎湃,热血喷涌,随手捡起一块条石,蘸着黄泥,在奉先寺墙上写了一首《梁甫吟》,两次用上了“君不见”:
君不见朝歌屠叟辞棘津,八十西来钓渭滨……
君不见高阳酒徒起草中,长揖山东隆准公……
这两处我用得比较满意,所以保留了下来,但在最后定稿的时候,我在篇首加了一句:“长啸梁甫吟,何时见阳春?”因为我觉得,真正要写一首以“君不见”开头的满意的作品,还有待时日。
好吧,回到《蜀道难》上来。你问我,这首诗是什么时候写的。我要你猜。你说,应该是出蜀前后的作品。这下轮到我吃惊了。很多诗友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要他们猜,他们都认为是我在长安时写的。
我第一次去长安,很少写诗,基本上是拿着过去写的一些诗文(包括《蜀道难》)到处拜码头;二进长安,写的大多是逢场作戏的应景和游玩之作。《蜀道难》这样不世出的高端作品,在声色犬马、冠盖如云的长安城,是断断写不出来的。
你难以想象我对川蜀的感情,一如你难以想象我对父母的感情,但自从我离开父母、离开川蜀后,至今没有再回去过。我就像一个冷血动物,在外面游啊,荡啊,干谒未成,功业无果。闲云都知道不离开天空,野鹤都知道日暮归巢,我却再未看过我亲爱的川蜀山水一眼,更不知道父母是否还活在世上。《蜀道难》是蜀地的史诗,也是我李白一个人的史诗。杜二,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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