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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建华:南岳山最后的猎户

来源:湖南散文   时间 : 2019-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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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突然想起旧时南岳山中的老虎,想起传说中的猎户,听闻他们都已过耄耋之年,拜望得趁早啊!

  于是,十月金秋的一天,我约上二三友人,请知情者引路,赶到南岳西岭杉湾茶园,在观音峰和潜圣峰一线,终于见到了陈氏兄弟。他俩是南岳山中现存最老的猎户,也可以说是当今中国最后的打虎英雄。哥哥陈志学年逾91岁,弟弟陈岳云比哥哥小3岁,算起来也已88岁高龄了。如果不是事先晓得,根本看不出他俩就是“活武松”,面貌与普通老农无异,绝然没有“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的模样。但兄弟俩有许多共同的特征,不但脸部轮廓相像,眼神晶亮相像,连说话的声音都相像。都是中等个头,脑门中间光秃秃的,两边的头发却有黑有白。而且都耳聪目明,记忆力惊人,说起往事连年月日都很清楚,叙述细节也差不多一致。

  听明我们的来意,陈志学老人沉吟了好一会儿,嘴里念念有词:“老虎!老虎!老虎!”——是啊,老虎!南岳的老虎!中国华南虎!

  南岳衡山是中国五岳之一,北起衡山县福田铺乡,南迄衡阳县樟木乡,西至衡阳县界牌镇,东止衡阳市南岳区,长38公里,最宽处17公里,总面积640平方公里,介于北纬27°4′-27°20′,东经112°34′-112°44′之间,南面是衡阳盆地,东面是湘中盆地。山高林密,植物资源丰富,森林覆盖率达到76.50%,与20世纪50年代早期差不多。天然分布的树种近千,百年以上的古木大树千余株,四五百年以上树龄的也有好几十株。山上山下,遍布野生观赏植物,一年四季可以见到盛开的花卉。花海、林海、云海组成了南岳的三海奇观,这就为野生动物提供了必备的生存条件,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生物链。特殊物种有鹰嘴龟、石鸡、麂子、野猪、穿山甲、乌梢蛇和南岳大蟒,其中历史上最著名的是华南虎。惋惜的是,其它野物南岳山中都有出没,华南虎半个世纪前已经销声匿迹。

  说到老虎,人们很自然地会想起武松景阳冈打虎的故事。“忽闻一声霹雳响,山腰飞出兽中王。昂头踊跃逞牙爪,麋鹿之属皆奔忙。”只是这只吊睛白额大虫,究竟是东北虎还是华南虎,抑或是孟加拉虎、印支虎,我一直没有弄清楚。前一向见网上视频中出现了东北虎,孟加拉虎在我国西藏东南部也有分布,华南虎却只在陕南安康农民周正龙的相机中出现过。

  百度一下,华南虎亦称中国虎,头圆,耳短,四肢粗大有力,尾较长,胸腹部杂有较多的乳白色,全身橙黄色并布满黑色横纹。毛皮上有既短又窄的条纹,在亚种老虎中体型较小,以草食性动物野猪、鹿、狍等为食,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列为极度濒危的十大物种之一。现今只有散布在全国十几家城市动物园中的六七十只华南虎,另有在南非进行野化的十几只华南虎。

  归来兮,华南虎!?

  二

  我最初知道南岳山中曾有老虎,来自于唐人裴铏所著传奇小说《马拯》,故事的发生地就在南岳,甚至衍生出一个成语“为虎作伥”。说是唐朝长庆年间(821—824),有一个名叫马拯的读书人,游玩到了湘中衡山祝融峰,拜望伏虎禅师。孰料这貌似高僧的老和尚,其实是一只老虎变化的,不但吃了他的仆人,而且夜间撞门击户,专意吃掉他和另一个名叫马沼的山人。好在他俩颇有智谋,翌日早上设计将禅师诓到井前,将其落井下石以毙之。一路狂奔下山,遇到猎户牛进,在道旁张弓布弩,树上结棚而居,请二马上树歇息。夜间正感庆幸,忽有三五十个僧道男女载歌载舞,来到预埋的弓弩前,愤怒地掀掉机关。牛进告诉二马,这都是被老虎咬死者的鬼魂,中了虎蛊,反过来帮助老虎害人,称为伥鬼。不久,果真来了一只狂啸的大虎,被牛进机关射中而亡命。伥鬼们返回后看见死虎,一面如丧㛈妣地大哭,一面诅咒猎户。二马挺身而出,将伥鬼们一顿痛斥,终于唤醒了其中一个鬼的觉悟,詈骂老虎,感谢点拨。等到天明,二马将从山上庙中所掳的不义金银,与牛进分赠而别。

  南岳山上流传最古老、也最有名的老虎故事,远在南北朝陈光大年间,距今已有1450年之久。南岳佛教开派祖师慧思大和尚,蒙岳神赠他掷钵峰下的飞地,创建般若禅林(即今之福严寺)。可是由于这个地方在半山腰,没有水源,众僧束手无策,慧思说:“你们稍安勿躁,看我的!”他拄着锡杖到寺后山坎察看,然后举起锡杖朝一个沙包刺去,待拔出锡杖,一股清泉喷涌而出。众僧喜极,赶快掘地砌石,建成水井,慧思命名卓锡泉。过了几天,见僧众挑水上下坡太累,他便赶来两只老虎,在寺侧高岩下刨地,掘井一口,又得涌泉。水出来了,老虎也不见了,慧思命名虎跑泉。寺僧劈竹为槽,将泉水引进厨房、斋房、浴室、菜园,僧众饮水和洗浴、种菜用水,至此都很方便。庆历初年(1041),北宋文学家宋祁撰《衡山福严寺卓锡泉虎跑泉记》,尽述二泉之胜,“丐文纪实,与此泉偕”。现在我们到福严寺游玩,不但可以见到虎跑泉,大岳方丈在旁边还新植了十八棵日本罗汉松。每每徜徉在这六朝古刹、七祖道场,我都恍兮惚兮,不知这眼古泉真焉假焉,但眼中的确会驰过两只老虎的身影。

  再就是唐代天宝年间,衡岳寺曾有奇僧名懒残者,总是喜欢哼着自己编的山歌:“世事悠悠,不如山丘。青松蔽日,碧涧常流。山云当幕,夜月为钩。卧藤萝下,块石枕头。不朝天子,岂羡王侯。生死无虑,更复何忧。”众僧只当他穷开心,任由他疯疯癲癲,没想到他却暗助来山修行的李泌做了十年宰相,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得到的。有一阵子,寺外虎豹成群,经常伤人,寺僧拿它们毫无办法。懒残法师说:“给我一根小竹杖,我来把它们赶走吧!”众僧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捂嘴等着看热闹。谁知道,懒残刚一步出寺门,就被一只老虎叼走了。从此,人们再也没有见过他,衡岳寺周围也不再有虎豹踪迹。

  转眼便是千余年后,抗日战争暴发了。1937年10月,由国立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私立南开大学,联合组成的长沙临时大学,搬迁湖南长沙,其中文学院安置在南岳圣经学院。朱自清、闻一多、冯友兰、金岳霖、吴宓、陈寅恪、柳无忌、威廉·燕卜荪(William Empson)等几十名中外文学大师,风云际会于白龙潭。叶公超后来追忆道:“朝吸早雾,夜闻虎啸,水帘洞下濯足,祝融峰上观日。”师生们课余之暇,不时结伴在山上山下访胜怀古,钱穆甚至“以游山为首务,或结队同游,三四人至数十人不等,或一人独游,几乎常日尽在游山中。足迹所至,同人多未到,祝融峰又屡去不一”。“又一清晨独自登山,在路上积雪中见虎迹,至今追思,心有余悸。”(《师友杂忆》,九州出版社2012年8月出版)

  三

  站在南岳西岭的山间,眺望远近的山影和雾岚,云海深处,林木葳蕤,那些蛰伏的野物,它们都还安好吗?它们是否还能记得,当年有一只名叫老虎的大哥,曾经时常出没其中,“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那威猛的气势和锦缎的身影,已经湮没于历史的深处,离它们、也离我们愈来愈远,是不是无法想起来了呢?

  旧时南岳山的生态环境如何,首先得说说山中的虎患如何。据1996年5月出版的《南岳志》记载,20世纪30年代至60年代,南岳山上虎豹横行,人畜伤亡十分严重,1946年4月3日《中央日报》即有报道为证。尤其是抗战后期的1943年至1945年,日寇陷境,兵荒马乱,老百姓饿死、病死者多。1945年至1946年,老虎进城、豹子上门的事情时有发生,人畜伤亡创历史纪录。后山的严渡、烂泥坝、九龙坪,前山的藏经殿、老塔圮等处,虎豹频繁群聚,有时多达十余只。它们白天成群结队,公然骚扰山居农户,咬死在外劳动的人们,咬死耕牛、生猪更是屡见不鲜。据说光是这两年,伤亡七十余人,大牲畜百余头。高山、深山的农作物(主要是稻谷、红薯、油茶),人们往往不敢收获。有时深夜老虎吼叫,震山炸耳,闻之令人骇然色变。

  1952年秋冬,南岳山又一次发生大规模虎患,前后山死于虎爪虎口达62人之多。虎患涉及衡山县福田、岭坡、城关、白果,对河衡东杨桥、东烟、珍珠、小初、四方山等地。衡山县城发生两次老虎进城事,白果出现老虎闯入大平原垅中,东烟乡出现廿余只老虎,连强壮男人都不敢单独行路,更遑论妇女、老人和孩童。是年冬天,湖南省公安厅应南岳管理局的紧急吁请,派出一个排的武装力量前来南岳,号召青壮年参与剿虎专项行动。部队驻扎在磨镜台招待所。某日傍晩时分,只见卅余只大小老虎,母虎领前,雄虎压后,大摇大摆地穿过磨镜台,向福严寺方向行去。官兵们一时间看呆了,竟然忘记当场举枪射击。

  还记得电影《鸡毛信》吗?记得那个名叫海娃的儿童团长吗?这部由上海电影制片厂摄制,张骏祥编剧,石挥执导,蔡元元、蔡安安、舒适等人主演,新中国成立后第一部反映少年儿童在抗日战争时期对敌斗争的儿童影片,也是中国第一部获国际大奖的儿童影片。它主要讲述北方某地龙门村的儿童团长海娃,奉命给八路军送鸡毛信的路上所发生的故事,拍摄地却是在南岳衡山,而且还与华南虎有关,这您可是没有想到吧?

  据制片主任顾也鲁在《上海滩从影记》一书中回忆:1952年深秋时节,第一个拍摄地点在北京郊外北辛庄和香山,因为皑皑雪景影响了拍摄效果,而又必须要拍夏秋季节,所以转移到了南岳衡山,争取向翌年“六一”儿童节献礼。“但是,当我兴冲冲地先赶到衡山,和当地派出所联系,请他们协助拍戏事务时,看到派出所摆着一口棺材,里面是被老虎咬死的尸体。他们告诉我,这是被老虎咬死的砍柴农民,最近衡山发现好几只老虎下山。前不久,有一只雄老虎被公安战士打死了。第二天,母老虎就下山来咆哮,一个淘米的妇女被吓晕在河畔。后来我们看外景,在山坡下的农民家休息时,门口就有老虎的爪印。那家女主人告诉我们,前一个星期,老虎闯入她家院子里,吃掉了一只狗。这些新闻对我这个负责制片的人来说,的确是极大的威胁。因为主要配角是30多只绵羊,我们拍摄点又在南岳山上,这不是把羊送入虎口吗?我惶惶不安。后来每逢有‘羊演员’的戏,衡山公安局便派一小队公安人员作保镖,他们先侦察,然后我们拍戏。”

  大虫太过嚣张,打虎英雄安在?

  直到1953年5月,在武装部队与民间猎户的联合捕杀下,21只老虎被打死,打伤10只。同一时期,湖南省共捕虎170只。这些可不是民间传闻,都有地方史志记录在案。

  而据我所知,1969年夏天,在毗卢洞还发现过老虎,或许这是南岳山中最后一只华南虎?

  四

  南岳老陈家世世代代住在西岭杉湾一带,这儿海拔1100米左右,现在是寿岳乡岳林村。猎户陈春生(1897—1980),生有五个儿子,次子日升、三子志学、五子岳云,都是打虎能手,先后打死9只老虎、豹子,打死的野猪则不计其数。

  陈氏父子打虎知虎性,晓得白日里觅食的老虎,是一种极度饥饿且凶猛的大虎,往往是单个游动,行走缓慢,只要地铳、药弩装埋位置得当,再厉害的老虎也逃不脱惩罚的命运。1946年11月27日清晨,一只雄性大虎低头曳尾,不时发出低沉的“哼哼”声,由观音峰下的烂泥路,走过黄泥码头,结果被地铳打死。老虎身长约7尺,身高约3尺,体重500余斤。陈氏父子和几名帮手将老虎抬到南岳镇上,轰动了大衡山地区,人们纷纷赶来买虎肉虎骨。虎肉3元一斤,内脏也是3元一斤,虎骨卖给了长沙药酒公司,35元一斤,共得光洋1500块。陈春生用这笔钱购置7亩水田,200亩荒山、竹林,还修建了3间新屋。如此一来,原本家贫困顿的陈家,土改时本可划为贫农,结果被划为中农。

  1960年农历二月初三,陈家三兄弟围猎一只四五百斤重的老虎,老虎挨了陈志学一枪,急速逃回罗汉台下的树林草丛。三个壮士不舍,穿着登云鞋,挥刀抡棒,上坎下坡,勇猛追击。看到老虎气息奄奄,他们有些大意,欲走近前去捕捉。孰料老虎不甘束爪就缚,平地吼出一连串炸雷,奋尽全力扑向他们,将陈日升的头部抓伤,反过来一口咬伤陈志学的手臂。三人施展拳脚功夫,用尽平生之力,只顾拳击、棒打、刀砍。不一会儿,老虎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终于软绵绵地躺下一个锦布袋。

  陈志学老人给我们展示当年捕捉老虎的铁夹子,虽然已经生锈迟钝,但其余威犹在,不敢让人置疑半分。他回忆跟随父亲打猎的日子里,学会了如何制作弓弩和地铳,熬药时不能作声,打猎时要设置陷阱,学会“看脚印”。几个人分头蹲守在猎物出没的地方,联络的方式很特别,不是个中人不会晓得门道。说着说着,他脱下右手臂的衣服,几道老虎的抓痕清晰可见,臂膀上却仍旧是壮年人一般的肌腱。

  又到前面一公里处的陈岳云家,自言曾经是个好猎户,顺利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归国后回乡务农,担任村支部书记多年,对现今中央提出的各项三农政策如数家珍。堂屋正面墙上是“陈氏祖先神位”,上方有3幅黑白照片,分别是陈春生夫妇和陈岳云妻子。我将陈公照片取下拍摄,发现其紧抿嘴唇,眼神坚定,性格刚毅,显见是一个相当有主见的人,也是一个湘军年画中的强人,这样的人只要遇到合适的时机,一定能够干出一番大事。

  五

  行走南岳这些年,我一直在打探一个名叫黄泰庚的老猎户。意外之极,这次终于得知,他是陈春生的师父,收有二十来个徒弟。说起他的年龄,都说今年该有一百多岁了,如此说来生于清末光绪年间。

  黄泰庚家在南岳七十二峰之华盖峰下,其人长得武高武大,有一身硬功夫,专以打猎为生。对老虎的出没路径和规律,摸得特别清楚,“不斗群,专打零”(就是不打群虎,只打单独行动的老虎)。他善于装弩,熬得一手好弩药。傍晚时分,巧妙地安装好药弩后,告诫村人不要进入禁区,以免发生人身伤亡事故。担心老虎听得懂人话,相互之间使一个眼色,对方马上就明白了。他用药弩、地铳等方法,一生打死、药死百余只老虎。山里人夸张地说,老虎听到他的名字都害怕,见了他都绕道走。老虎吼一声,黄泰庚也吼一声,老虎便不敢再吼了。

  1951年3月,南岳特别区人民政府选送他到北京参加全国打虎英雄会。来年春天,他在西岭往东湖镇方向的山脊上,与徒儿们用搂地炮打中一只重700余斤的大雄虎。为了追踪这只虎王,他前后耗时百余天,鞋都走烂好几双。他在追踪捕捉老虎,老虎也知道他要干什么,一直刻意躲避着他,人与虎上演了一部南岳版《生死时速》大片。野物毕竟是野物,怎么能斗得过好猎户呢?不知不觉间,它走进了黄泰庚预设的伏击圈。那一刻,人与虎面面相觑,搞不清楚谁是王者。猎户有心放虎归山,但其他人不答应,被老虎吃了家人者更不答应。他们满怀着深仇大恨,拿着大石头砸,拿着粗木棒打。天罗地网中的老虎,哀鸣一声弱似一声,“秽污腥风满松林,散乱毛须坠山奄”,“身横野草锦斑销,紧闭双睛光不闪”。南岳区政府闻讯大喜,指示黄泰庚与徒儿们,将老虎抬送到南岳镇北正街展览。几万人赶来观看,全民狂欢,至今犹有人津津乐道。

  几十年前那一场场声势浩大的围捕,困扰南岳山的虎患终于平息了。人口的繁衍,房屋的建设,公路与茶园、农田、坡地的开发,尤其是深山老皁的垦荒,使得大型野生动物无处藏身,人们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但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南岳山的生态环境也不似先前那般原始纯朴,老虎豹子都成了遥远的传说,这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弊呢?

  如今“生态环境”成了一个热词,看似十分深奥,说白了就是由各种生态关系组成的环境,是关系到社会和经济持续发展的复合生态系统。生态环境首先与人类生存密切相关,我们不能因为在自然环境中,有了豺狼虎豹野猪和大熊猫,便夸耀这儿的生态环境多么多么好。它们的存在得以不影响人类的生存和生活为基础,从而构建一个和谐稳定的系统整体。如果越过了这道樊篱,豺狼虎豹野猪大发兽威,人畜被伤害,庄稼遭损失,自然生态系统良性循环受到破坏,国家和地区的生态环境极不安全,那么怎样确保国民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呢?

  因此,撰写本文的目的,并非倡导人们上山打老虎,无视《野生动物保护法》,而是“大王派我来巡山”,讲述一段南岳山中物极必反的过往,唤起人们更加重视生态环境,保护、拯救珍贵、濒危野生动物,保护、发展和合理利用野生动物资源,更好地维护生态平衡,重建一个理想有序的人间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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