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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述聚焦的魅力——谈津子围小说《长大一相逢》

来源:张祖立 盛艳   时间 : 2017-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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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子围是个文体意识很强的小说家。他的不少作品都有着叙事学上的分析意义。这篇《长大一相逢》的内蕴应该不太难理解,“题记”中的那句“我们这一代人不是独生子女,为什么亲戚都消失了?”似乎也已说明了一些。古老的家族体系有温情的一面,兄弟姊妹们相互扶持、相互帮忙,在茫茫尘世中,使得血缘关系比其他关系更有温度。但不经意间,社会变了,人心变了,亲戚之间走动少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成为了常态,或许是不再有困难,或许是矛盾堆积的结果。家族的发展到最后演变成了个体的孤独,也许我们真正感受到了生活池塘微澜下的一声叹息!

  该篇小说的组成结构很罕见,很有意思:八个组成部分依序以版本术语为题——“正本”——“副本”——“正本”——“存本”——“副本”——“正本”——“修订本”——“补记”,一副特别的形式。版本学原是研究图书文本在制作过程中的形态特征和流传变化情况,探究鉴别优劣真伪的学问。津子围用来作为标题的几个术语其实都是一种著作或图书的不同形态下的称谓,但到了小说里,津子围只是选取它们的一点点延伸意义,比如,“正本”是“属于自己的正本”,意谓都是自己所见所闻,“副本”是“作为旁证的副本”,意谓未经自己证实的部分,与“正本”有区别,“存本”因为是“我”和巧玉的一段懵懂珍贵特殊的恋情,可以视为很珍贵的本子不轻易外传,“修订本”意谓对一些看法的纠正或对前面所述故事的新判定,等等。就是说,这几个版本术语多少能起到一些帮助作者理解作品意思的作用。但这不是主要的。

  实际上,津子围对作品的“版本化”形式的标示,是源于对小说叙述艺术的一种积极探究。透过这些版本术语,我们看到了津子围在叙述聚焦上的思考。版本往往是一个文本在被不同主体在不同时期进行的不同研究,小说叙述可以是通过不同叙述视角对同一故事的不同讲述。这篇小说主要采用了第一人称叙述,“我”是故事的叙述者也是故事中的重要人物,作品中大多数故事都是由聚焦者“我”来完成叙述的,大多属固定的内聚焦叙事。但2个“副本”部分中, 是“妈妈”以第一人称身份完成叙述的,妈妈是故事的人物——聚焦者。因而,小说又可以视为热奈特所说的不定式的内聚焦叙事。这类聚焦中,叙述角度随聚焦人物而变化,多个聚焦者叙述者可以实现对同一事物的不同观察、解释。“副本”中的妈妈叙述很重要,否则“我”完成不了对家族上辈人故事的聚焦叙述,也形成不了对家族的整体形态的认识。

  这还不够。由于叙述内容的需求,这篇小说在选定人数不多的内聚焦者(我、妈妈)叙事的前提下(版本学的研究者不就如此吗)同时,选定了大量的聚焦对象,这是因为,一两个人的内聚焦的眼光毕竟是有限的。选取多个聚焦对象,通过多个聚焦对象即即家族成员,就可能窥探出家族的更为真实的家族流变史。在重点聚焦的同辈家族的离析状态时,“妈妈”聚焦家族长辈成员,“我”聚焦“妈妈”和家族同辈成员如宋连胜、宋巧玉、唐立军、妹妹、妹夫等,而对家族的比较全面的“聚焦”则是通过这些聚焦对象完成的。一些同样的事情就在这些被聚焦的家族成员叙述中完成了多次观察、认定、校正。如“修订本”中,修订者是妈妈、妹妹。版本需要多次校勘,故事需要多重叙述,版本可能得以接近真实,但很难确定就是如此,真相也永远无法证明是准确无误,这是生活的难度,也是生活的魅力。所以,津子围的聪明在于,让许多家族故事和所谓真相、误会就在这些聚焦对象的互动中得以展示。小说虽然重点写了三个人物,而以三个人物连接蛛网般放射性节点上勾略出了家族的全景图,实现了对复杂故事或复杂问题的深度探究和考量,具有阅读的多重性和意义寻找。

  值得注意的是,小说许多部分是以回忆方式进行的,这就很有可能出现叙述自我和经验自我的距离变化。在童年叙述中,年少的经验自我是快乐有趣的,而在眼前现实的叙述情境中,叙述自我与经验自我越来越一致,多了许多成熟,也充填了明显的压抑感。压抑也好,成熟也罢。作者以自由、开放的叙述方式完成了关于家族的形而上问题,而从拓展了小说叙事的新疆界。

 

  作者简介:

  张祖立,男,大连大学人文学部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盛艳,女,大连大学人文学部15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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